谢琇心想:……也不知道原作者上哪里找出这么多弓字旁的字来起名字, 再来一个七郎的话恐怕就只能用“弛”这个字了吧?
总之,如今住在中京的盛侍郎府里的, 只有盛和礼本人,以及他的长子盛应弘、六郎盛应弦。四郎盛应弥谋了个外放的差使, 现在不在中京。
盛夫人早逝,盛侍郎好像也无意续弦, 如今盛府里布置得跟个雪洞也似,据说只等半年后盛应弘完婚,待得大奶奶入府操持。
谢琇压根没有想到她人在中京,刚下马车,要迎接的不是什么勾心斗角或者剧情骑脸,而是——
操持中馈。
谢琇:等等,这个世界为什么还有宅斗?我枯了。
不,说是宅斗也并不确切。盛府后宅压根就是空荡荡,她操持中馈也是赶鸭子上架,就因为她头顶上的那个“六郎的未婚妻”的名头。
现在,她徒负一身武艺,却只能装出温柔娴雅状,在这里冒充大家闺秀,每天跟管事婆子较劲。
救命,琏二奶奶这堂课她没学过啊!一个炮灰要什么中馈大权啊!
虽然红楼梦她也是熟读过的,对于执掌中馈的基本问题也能对付,但是——她现在的人设是“父亲早逝,刚刚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从江北盛家村上京投奔多年不见的未婚夫的可怜孤女”。
这样的孤女,一上来就把盛府整顿得井井有条,明摆着就是太出风头了,恐怕立刻就会被有心人安上一个“别有心机”的名声,不妥不妥。
于是谢琇每天都磕磕绊绊,巧妙地卡着“总要多花一些不必要的时间去处理庶务,但总能卡在把事情搞糟的前一刻”的边缘上,把该处理的事务都处理完毕。
幸好盛府里没有难伺候的主子,除了对厨子的水平要求得高一些之外,三位“盛大人”对生活水准的要求并不是很高。
她在劳心劳力地当了半个多月管家婆之后,深感自己这一遭说不定也推不动剧情。
盛应弦每日早出晚归,看到她时总是彬彬有礼,虽然善尽兄长(?)之责,温言询问她这一日“可有苦恼?可有不便?”,但他注视着她的眼神是坦荡荡的,甚至还不如他们第一次在盛府门前相见时,他听说她就是“盛家村里的那个小折梅”,继而联想起了自己身上还背着与这个小折梅的一桩婚事,因而产生的复杂眼神里蕴含着的情感波动。
接下来的十天里,他对着她都是坦荡荡里还微带着一丝尴尴尬尬,说话甚至都有些避讳。回到家里,坐在堂中,和她一起喝一杯茶,简单聊几句话,了解一下这一天她过得怎么样,盛府有没有人或事为难她,若是有的话他就去帮她解决……然后就仿佛走完了这一天的流程,他也善尽到了身为“未婚夫”的职责似的。
谢琇心想,这样下去万万不行。
就算是盛应弦单看脸也能撑起一场直播,每天就直播这种毫无变化的日常,观众也迟早会跑。
长宜公主的生活那么多彩多姿,小师妹也是眼下很有市场的甜甜小作精,这两个人到了最后还不是没能完成任务?那么她靠什么完成任务?每天给盛应弦当协理侍郎府的琏二奶奶吗?
她正在思忖不破不立,这个破局之机从何而来,就从天而降一盆狗血,刚好把她泼个正着。
这一日她刚刚捶着腰从书桌前站起身来,顺便把自己计算用的草稿纸藏好——不能让这里的人看到她用的是阿拉伯数字!——深感再看这种无关紧要的账本,不仅劳心劳神,而且真的要把自己的眼睛看瞎,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眼往外一望,见是盛府的管家,盛兴。
“有什么事吗,兴伯?”她客气地问道。
盛兴站在廊下,恭恭敬敬地说道:“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