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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阳不毒, 地面却能冰的膝盖一阵阵发凉。仓夷素来心软,她瞅着院中落寞的植松媳妇, 小声与身边两人说:“筝, 明月,她这么跪着也不是事啊?用不用进去跟婆婆提醒一句?莫叫婆婆将她忘了。”

宋明月刚想张口接大嫂的话。

邹霜桐那不知好歹的东西, 便扬言说:“你们得意了?想看我笑话就直说, 还藏着掖着。叫人恶心。”

邹霜桐心里恶,看谁都恶。她真是活该落得这样的结果。

“诶, 我说你这人——”

宋明月抻直了手臂, 就要替大嫂出气。可她这动作却把仓夷吓得不轻, 赶忙揽着人不让其冲动往前,“算了算了, 明月, 你现在不能动气,她愿意说什么就叫她说吧, 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便好。走了走了。”

说话间,仓夷拉起宋明月往回望, 却不见太史筝。

她道:“欸?筝呢?”

宋明月摇摇头,妯娌俩当即探着脑袋左右看。

可正看着, 筝便从那头接过女使手中洒扫的水盆,一路泼水走来,只瞧她走到邹霜桐跟前时,故意将水泼的更大了些。一滴滴晶莹的水珠,落在邹霜桐妩媚的脸与发髻间。筝一边利落地洒水,一边张口说:“你们看见了吗?今日洒扫,一定要着重在这些个地方多泼些水。啧啧,怎么想都怪晦气的。明月,你整日跟着老三混懂这些,若想驱邪扫晦,这水里该加些什么好呢——”

筝故意挑眉,将话递给宋明月。

宋明月嗤然笑起,她笑还是二嫂鬼主意多,“那自是盐巴,亦或是艾草叶喽~”

筝闻之点头,她洒水的动作没停,“你们听见了?三少夫人说了,往后洒水的时候,添些盐巴或是艾草叶,不若什么魑魅魍魉,都能来犯老太太的忌讳。”

如今大房势头正盛,

府中使人也跟着见风使舵,连连说是。

邹霜桐那端用手挡了挡自己身前,掩了颜面,瞧她望着大房这“沆瀣一气”的三个妯娌怒不可竭,太史筝,连你来折辱我!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筝却狠狠将水盆朝她面前一泼,阴阳道:“植松媳妇,你此言差矣!我这么做,不也是为老太太着想?啊——你难不成是见不得老太太好?”

一句话噎得邹霜桐哑口无言。

筝转头将水盆递回到女使手中,垂眸站在邹霜桐身边,变换了表情,沉声说:“邹霜桐要我说,这全府上下,对你最好,最真心待你的便是大嫂了。偏你最瞧不上她,可着劲的欺负她。大嫂虽不说,不计较,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就是这样,她还是事事原谅忍让,从未以德报怨。你啊,不知好歹,永远也不配拥有任何人的好。你就闹吧,闹到最后什么都没了,你便不闹了。大嫂也不必为你求情。你就跪着吧,你是真活该啊——”

字字戳着邹霜桐的心坎,句句不曾心软。

筝在替仓夷的无私不值,也在试图骂醒眼前这个糊涂的人。可仿若自私自利这几个字,早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无论如何,她都摆脱不掉那样的阴影。

混乱的家,虚伪的爹。

邹霜桐陷入深渊后,就很难再挣扎出那样的泥潭。可仓夷错了吗?她的日子好过了吗?一场大火烧不毁那颗澄明的心,苦难的经历,亦没能让她沉沦下去。

不念旧恶,心向光明。她们活出了两种人。

筝的话音落去,邹霜桐在她们面前,故作骄傲的背脊不曾弯曲,眼角却偷偷落下一滴清澈的泪。看着邹霜桥被打,她没哭;看着崔植松亲手推开她,她也没哭;被褚芳华毫无尊严的拖拽,她还是没哭。

偏这时候她哭了。

可她真的是诚心悔过,亦或是愧疚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