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颜昭一头栽进小潭里,水花四溅。
任青悦愣住,捂脸。
灵参趁机从颜昭手中蹦出来,眼看就要飞走。
任青悦松手,任由颜昭跌入水中。
探手一招,那灵参便被无形的力量缚住,倒飞回来。
任青悦摸出一只玉匣,指尖轻轻点过灵参皱巴巴的皮表,成了精的小东西就从空中坠落,径直落入玉匣之中。
匣盖一扣,任青悦反手贴上一张黄符,灵参便被彻底禁锢在小小玉匣之中。
从灵参飞起,到任青悦将它收服,过去短短瞬息。
颜昭猝不及防落水,等到她翻身坐起来,便听见咔吧一声轻响,师姐已将那灵参抓住了。
身下的小潭很浅,颜昭坐在水里,潭水也才没过她的腰。
一阵风吹来,她感觉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衣带断了,衣服整个剥开,退到臂弯,浸入水中,被潭水湿透,变得沉甸甸的。
她两侧肩膀因此露了出来,头发搭在肩上,也湿漉漉的,发尾结成一绺一绺。
不时一两颗水珠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淌,汇聚到锁骨上小小的凹槽,稍稍停顿之后,又再往下掉。
透明的水珠淌过柔白细腻的肌肤,所过之处不留痕迹。
丛林中晦暗朦胧的光影下,愈发衬得这一幕景象幽深寂静,在无人的角落悄然拨动一颗想要隐藏的心。
任青悦不觉间屏住呼吸。
她喉咙动了动,想让颜昭快起来把衣服穿好,却觉嗓子异常干涩,话到了嘴边,却没能出声。
这样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任青悦看到颜昭下颌落下第三滴水珠。
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有短短一瞬。
颜昭仰起头,向任青悦控诉:“师姐,你把我的衣服撕坏了。”
任青悦:“……”
时间重新流动起来,任青悦不好意思地挪开眼,故作淡然将封存好的灵参递给颜昭:“但我帮你抓住了灵参。”
阿昭的运气向来都很不错,这只会飞的灵参就是她要找的千年檀参。
颜昭看向任青悦手中的玉匣子,眼睛一亮。
她接过玉匣,收进乾坤囊。
回忆方才的经历,颜昭心想:确实也怪不到大师姐。
是她自己不小心,一下蹦太高,若不是师姐出手捞了她一把,兴许她的脑袋都被摔开花了。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试图整理。
但这身衣服本来就大,不大合身,衣带崩掉了不知落到哪里去,拢起来不一会儿,又向两侧滑开。
颜昭再次开口:“穿不上了。”
“咳。”任青悦清了清嗓子,视线不敢在颜昭身上多做停留,遂撇开头道,“你先起来,到岸上去,换一身。”
颜昭小小声应:“哦。”
哗啦。
她从水
里站起来,水流哗啦啦往下淌。
被水湿透的衣服很沉,总往下掉,脚下也总被牵绊着,走不快,颜昭觉得麻烦,干脆把衣服整个脱掉。
反正也要换新的。
任青悦背对颜昭朝岸上走了两步,忽听身后扑通一声响。
下意识扭头,便见颜昭将湿衣服抛在水里,不着寸缕朝她快步走来。
任青悦不是第一次见到颜昭光着身子,但每次看到,都大为震惊。
这孩子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羞耻心。
不知者无畏,颜昭没有接受过俗世礼仪的规训,自然也不明白,人和人之间相处的分寸和距离。
她连鞋子也脱掉了,光着脚丫子踩着刚到小腿的清水。
两条笔直的腿交错行走,腿部线条干净流畅,肌肉紧实饱满,焕发青春朝气与勃勃生机。
哗哗水声陡然将任青悦惊醒。
这才恍然惊觉,因着一个愣神,她不小心又多看了两眼。
任青悦内心升起点无法遏制的罪恶感。
颜昭越单纯,她便越羞惭。
不能因为颜昭什么也不懂,她便借此掩饰自己内心的肮脏与龌龊。
意识到自己心底深处不敢张扬的心思与悄无声息膨胀的欲望,任青悦羞愧难当,陷入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太荒唐了。
她是个不称职的师姐,日后若师尊回来,她还有何颜面去见师尊?
任青悦心头一悸,迅速转过身去,快步走上河岸。
短短须臾,任青悦心头闪过万千思绪,心绪时起时落,而颜昭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她跟在任青悦身后回到岸边,从乾坤囊里摸出一套新的衣服。
不过她牢牢记得和南宫音的约定,因而没有拿她自己常穿的那套法衣,只捡了件寻常布衣,窸窸窣窣往身上套。
任青悦背对颜昭,听见身后响起穿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