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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将亭中背光的黑衣人看了又看,看不出对方同自己方才遇见的掌门有什么差别。
“又见面了。”那人开口说道,语气冷淡,“怎么只有你们?”
王怜花道:“你那些弟子去另一头找你了。”
黑衣人道:“是么?他们大概会很后悔。”
司空摘星试探道:“方才我们见到了一个假的掌门,你如何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咸鱼派掌门?”
“你们觉得我是,我就是,若是不觉得我是,那我便不是。”
黑衣人说话的语气总让人觉得他面具之下是与笑脸面具如出一辙的笑容。
“既然如此,揭下你的面具吧。”司空摘星直截了当地说,“其实你长什么模样无所谓,我们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
听到这话,黑衣面具人不再开口,抬手扶住面具,指缝后笑眼如黑洞,他主动揭下面具。
——面具之下又是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哭脸面具,眼睛、嘴巴月牙倒悬,左眼角下方涂有水滴,仿佛在落泪哭泣似的。
三人:“……”
一点红提到过这件事,他和冷血在咸鱼派见到咸鱼派掌门时,对方也是这么戏弄他们的。
这般做法,定是咸鱼派掌门无疑。
“步早……”陆小凤叹息,“事已至此,何必再演?”
掌门伸手覆上哭脸面具,手指修长白皙,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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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下,大树旁,重溟等人拦住了一名黑衣面具人。
对方戴着面具站在树下,前后都有人拦截,他没有任何动作,默默地在那里看着他们。
没有任何人开口,只有夜风呼啸,过了片刻,对方摘下了面具。
“你们找错人了。”
对方是个皮肤微黑,透露着一股野性的少年,正是岳洋。
最初和陆小凤对话的也是岳洋。
岳洋脱掉外衣搭在臂弯中,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道:“错了。”
步早本人有点绷不住了,牛肉汤紧咬牙关,不透露和任何与掌门有关的消息,而岳洋第二回就果断揭面具了,按理说不该反过来吗?
他还觉得岳洋和他关系不错,会是最嘴硬的那一个人呢……结果是卖掌门卖得最快的家伙。
“那……你是谁?”玉天宝忍不住问道。
“岳洋。”岳洋说,“山岳的岳,海洋的洋。”
是在江湖中从没有听过的名字。玉天宝从乌渡身后站了出来,趾高气扬地瞧着岳洋。
乌渡问道:“能否请你带路?”
岳洋:“没必要带路,既然我在这里,那你们真正的掌门应当在那边。”
这家伙卖得毫不犹豫,步早决定逗他玩玩,于是重溟说道:“你走近一些,我要看你的脸。掌门不是不会易容的人,你也许在骗我。”
岳洋麻木。
步早的这些弟子不知道他的长相也就算了……这种说法怎么像是步早会做出易容忽悠弟子的事一样?
岳洋道:“我没必要骗你。”
重溟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要走,小老头从岳洋身后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叫住他。
步早好奇他要说什么,但重溟此时应当一心向掌门,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乌渡留了下来。
小老头:“……”
玉天宝见到小老头时丝毫没将他和重溟所说的岛主联系在一起,因为小老头此时看起来憔悴不已,就像最普通不过的老人。
岳洋悄无声息地离开,一点红思考须臾,追上了岳洋。
乌渡看向小老头的眼神十分有礼貌,也很有耐心,略带疑惑,仿佛在问小老头怎么还不说话。
“……”
小老头沉默,他是打算趁步早不在场时策反拉拢重溟,谁能想到重溟一点耐心都没有,一个眼神都没有抛给他。
乌渡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小老头没说话,转身进屋,关上门。
乌渡转身揪着嘀嘀咕咕相当不满的玉天宝撤退,赶往事件发生地,那边掌门本体即将摘面具,好戏正到最高潮。
……
掌门摘下面具时,三人久久无言。
因为那张哭脸面具之下还是一张笑脸面具。
王怜花一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下也忍不住怒道:“你适可而止啊!”
掌门逗人不嫌累,淡定不已:“非要看我的脸不可么?”
陆小凤语气很坚定地道:“非看不可。”
掌门叹气。
正在这时,重溟登场,阴沉着脸出现在小径上,头发与衣裳都乱了,发间还插着几l片绿叶,可见路上之匆忙。
“掌门。”他的语气十分压抑,“好久不见。”
“逆徒。”掌门冷淡地说,“你怎么还敢叫我掌门。”
“——因为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重溟被激怒,“我找到你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清理门户吗?”
师徒二人甫一碰面,便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其余几l人都惊愕地望着重溟,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愤怒的模样,心中复杂不已。
重溟从司空摘星身边走过,从王怜花和陆小凤中间穿过,步伐越来越快,杀气腾腾。
“我现在不比你差!”重溟的声音激动得都不像他的声音了。
“对我有所求的人多的是——”
掌门不咸不淡地道:“是么?你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靠的是你自己,和我无关。”
司空摘星看到重溟在听到掌门的话的瞬间,拳头紧攥,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个时候的重溟,还记得他让自己做的事么?司空摘星望着亭中二人,若有所思地想。
要摘咸鱼派掌门的面具显然不能正面突破。
司空摘星悄无声息地退开。
岳洋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默默旁观,他身边是一点红。
追着重溟的身影来到此地,他们发现根本无力插进争吵的师徒二人之间。
一点红看了看身边的少年,问道:“步早在哪里?”
少年瞥他一眼,默默伸手指向湖边的竹亭。
其中咸鱼派掌门站在亭中,身影若隐若现。
一点红的心沉了下来。
两人都看到了司空摘星的动作,没有说话。
很快,乌渡便带着玉天宝赶来,远远地与两人对上眼睛,只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将玉天宝交给一点红,步伐不停地奔向竹亭。
此时亭中掌门已与重溟交手,乌渡焦急道:“掌门师父!师兄!”
见两人打得火热,乌渡拔出腰间短刀,未褪刀鞘,从看好戏的王怜花身边跃过,径直闯入战场。
王怜花呆了呆,喃喃道:“……真稀奇。”
不管重溟和晓轻舟怎么打,乌渡再不愿都不会出手,但这次几l乎毫不犹豫。
重溟的架势像不要命,但掌门还是轻描淡写,乌渡一加入其中,更加不要命,将两人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