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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也盛满了问号。
无花大师的一腔憋闷化作茫然,视线在虚空中梭巡一圈,和同样茫然、且比他更震惊的雄娘子对上视线。
在被晓轻舟以“诱饵”的身份绑在身边时,无花与其他两个倒霉蛋并没有过多交谈,他自己都有一身秘密,怎么可能轻易与不可靠的人交谈呢?
所以即使刚相遇的那段时间,雄娘子以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他时,无花都无视了。
有一次,雄娘子说出了“石观音”的名字,无花权当听不见,充耳不闻,毫无反应。
那个时候,雄娘子是想说什么?
在自己母亲有可能成为水母阴姬的禁脔这样的重要时刻,无花忽然产生了如此疑问。
雄娘子忽然开口道:“不要!既然你要石观音,那无花便是你的儿子了!我——你把小静交给我!”
“咳咳咳咳咳!!”
陆小凤剧烈地咳嗽起来,事情怎么越听越不对头了?这几人究竟要说出多少秘密啊!
几人看向晓轻舟,粉衣美人不知何时搬来了板凳,和黑金色的小狗一起聚精会神地望着眼前的闹剧。
石观音道:“你闭嘴!说到底你又是谁?”
“不重要的人!”雄娘子慌乱中回答了她的疑问,随后又朝沉默不语的水母阴姬急切地说道,“——阴姬!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之事,否则你要置小静于何地?我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所以放我离开!”
步早皱起眉,雄娘子也想得很美啊。
他站起身,水母阴姬和笑容略显冷淡的晓轻舟对上视线,心中一凛,随后看了眼雄娘子,沉默地抬起手。
雄娘子后颈一痛,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败于晓轻舟之手而虚弱不堪的石观音也步了他的后尘。
晓轻舟抚掌微笑:“干得漂亮。”
水母阴姬左手白月光,右手小娇夫,目光沉沉地看向晓轻舟。在晓轻舟这一连串行为下,她早已明白“雄娘子心悦晓轻舟”的传闻是假,显然是有人特意让她听到这个消息的。
“有人在神水宫附近传谣,说他心悦于你。”水母阴姬淡淡道,“你自己有什么头绪么?”
当然有了,原随云那家伙的期望已经落空了。
步早回道:“我知道的。”
水母阴姬瞥了眼无花,低低道:“所以,无花与石观音……是什么关系?”
“就是这个人说的那种关系。”步早指向她怀中昏迷不醒的雄娘子,“所以你不介意多一个儿子?”
其实石观音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儿子,但当事人没有揭露,步早也不打算干涉——毕竟他已经看到足够多的乐子了。
水母阴姬没有回答晓轻舟的疑问,只是望向神色僵硬的无花,以眼神相询。
石观音想带无花走,所以她会尊重石观音的意见。
无花的心中依旧震荡不已,不管是水母阴姬的目光,还是身边其他人的视线,都令无花如坐针毡。
他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就连地上金九龄的目光都仿佛在嘲笑他似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花隐忍咬牙,道:“我跟你走。”
水母阴姬看向晓轻舟,未做言语,但以眼神确认了彼此之间的交易,旋即带着两人离开。
“公子……”几位童子茫然出声,对年纪还小的他们来说,事情的发展早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令他们手足无措。
许清芸看着无花,无花要跟随水母阴姬离开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能支撑他犟嘴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中便满是快意,朝无花笑道:“大师,希望你与新的家人相处愉快。”
……大概是因为看晓轻舟挖苦人的次数很多,许清芸扎大师心窝子的话说得也很熟练。
无花眼神阴郁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水母阴姬孤身而来,满载而归。
无情没有制止她带着人离去,因为他仔细想了想……这样的结局对石观音和无花来说恐怕是最糟糕不过的结局了。
除此之外,他也不能干涉晓轻舟的决断——对晓轻舟来说,他与陆小凤恐怕只是因为许清芸的期望而被允许留在这里作为见证者之一。
金九龄震惊又茫然:他呢?他呢?
步早在他身前蹲下来。两个马甲都探头看他。
“你被剩下了啊,没有了同病相怜的人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步早其实对金九龄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惊讶,挨了水母阴姬一掌竟然还如此有精神的看完全场,不愧是前神捕。
金九龄咬牙切齿道:“何必对我冷嘲热讽?见到我这副惨样你还不满足吗!”
晓轻舟没有说话,而旺财一爪子按上他的脸颊,迫使金九龄闭嘴。
“……”无情艰难开口,“让他起来吧,晓谷主。”
晓轻舟站起身让开,四名剑童上前将金九龄架起来往屋里送。
司空摘星微微扭脸,即使此前金九龄被晓轻舟揍得再狠,他也能等闲视之——毕竟技不如人罢了——但现在,金九龄的状况连他都不忍直视。
什么都没做,却挨了水母阴姬一掌,看了一场乱糟糟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