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一样跑过大厅,身后跟着狂奔的邵允琛,还举着对讲机和张盼说话,很快传来了张盼的声音:“琛哥,什么都没有啊!”
在前面跑着的时鸣瞬间停下了脚步,他对着对讲机问:“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没有人跳楼,没看到受害人啊!”
时鸣瞬间反应过来周衍舟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是要轻生,而是要复仇。
“妈的!”时鸣低声骂了句脏话,直接拿出手机打给程之逸。
高层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大厅,时鸣叉着腰,听着听筒对面一声有一声的“嘟”,就像他的心跳。
他忽然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大火那天耳鸣的感觉又来了,他不得不伸手去拍打右耳,让自己听到外界的声音。
一分钟的时间,熟悉的女声播报传来,时鸣绝望又有些崩溃地放下了手机。
邵允琛和陈廷策在一旁围着他焦急地呼喊,时鸣却都没办法回应。
呼吸声,喘息声,火燃声,还有刚才玻璃破碎的巨响,以及迎面而来的破风,都流窜进他的神经里,开始细碎的崩裂,不温不火地抽打。
他后悔了,就在这一刻。
陈廷策一直在推他,时鸣把此刻的不安和烦躁都化作愤怒正要宣之于口时,对方先冲他大喊:“头儿!”
大厅里来回行走的人顿时把目光聚焦到了时鸣身上。邵允琛温缓地声音问:“队长,我已经联系了情报指挥中心,调取衢都一品周围所有路口的监控。”
时鸣顿了顿心神,把注意力转移到周衍舟已经跑了的事实上。他环顾左右,这些人围着自己,投来信任又坚定的目光。
时鸣转身朝正门走去,眼神没了茫然,而是坚定地开始分配任务,
“张盼,和情指中心的韩主任随时保持联系,让他通过监控锁定周衍舟逃跑的方向,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开跳伞逃生,从他落地收伞到躲开我们的视线,时间并不多,现在立刻去追。”
时鸣走出酒店大门,泊车员已经把他的车停到了门口,时鸣招呼着身后的陈廷策:“跟我回单位,锁定他的位置,立刻开展追逃。”
寒冬的夜风像陆上挣脱藩篱的海啸,肆意地狂卷,凝视着废墟里的跌跌撞撞的人。
周衍舟从衢都离开之后,并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他躲不开监控,只好在就近的地铁口掩藏到最后一班晚高峰的人丨流里。
此刻他藏在小巷之中,靠着墙大口地呼吸。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他不得不去接起。
对方低沉的声音昭示着压抑的愤怒:“怎么回事?别和我说,时鸣发现了浅滩的事。”
周衍舟喘息着粗气:“没有,但他发现了陈设的事。我们的计划需要提前,最迟下周二必须出海。人和船都安排妥当,我们分开走,你带着人先行赶往雾岛,我现在目标太大,时鸣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抓我,我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那你只能等着被抓了。”男人肯定道,“被抓之后,别忘了要怎么说话。”
“抓?”周衍舟冷哼一声,“只有我自投罗网的份儿,没有人能抓得了我。后天按计划进行,另外这个手机很快也会被监控,别再联系我了。”
周衍舟没给对方任何时间,立刻挂断电话,关了手机之前,他对着屏幕出神地看。
那是一年前,他和某位当红明星同台演出时,无意间在前排执勤安保的人群里发现了时鸣。
那是他第一次在表演时弹错音符,那个人被他描摹了七百多个日夜,那一刻他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就像是书写情书的告白笔。
等最后谢幕结束之后,时鸣指挥其他人开始有序离场,站在幕布后的周衍舟拍下了这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