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咽了咽口水,抱着小黄加快脚步。
过了中间那一段后拐进自家门前那条小路,那些抓人的香味儿也就没了。
隔壁尤家开了门,秦梨花跟巡视领地的公鸡似的挺直了腰杆儿在院儿里走来走去。
瞧见陶青鱼只瞥他一眼,笑一声。也不知道在抽什么风。
陶青鱼无视她,进了自家院门将门关好。
几个小娃娃听见声儿围过来,陶青鱼就将小黄放陶青嘉手里。
“大哥哥,洗手吃饭了。”青嘉将狗崽抱得稳稳的,身边青芽青苗伸手去摸。
“好。”
家里来客,陶家本来是要做一顿好的,但谁想到方外公外婆又急急忙忙走了。
饭菜上桌,有此前孟奶奶送来的肉,还有油渣炒萝卜丝。一人一碗糙米混着红薯的干饭,就是晚上这顿了。
坠兔收光,夜幕降临。
就着蒙蒙亮的油灯,陶家一家人坐在了饭桌上。小的上不了桌,就坐在矮凳上吃。
影子投射在泥巴墙上,像一团团黑云。黑云翻滚,又忽然凝滞。
这饭吃着吃着,陶有粮忽然问:“鱼哥儿,你老实说那些银子是从哪儿借的?”
陶青鱼手上一滞。
“从钱庄啊。”他压下睫毛,遮住眼中的心虚。
老爷子双眼并不浑浊,反而藏着洞察一切的清明。
“我去问了小锦,你既没抵鱼塘也没抵房子。钱庄也是做生意的,哪里会平白无故给你那没多银子。”
他这话说得陶青鱼旁边的方雾手一抖,诧异地看向陶青鱼。
“哥儿,你爷爷说的是真是假?”
陶青鱼悄悄掐了掐自己手指,心里后悔。
早知道就先不把鱼塘的地契还给他爷了。
看他不停抠着袖子的手,陶有粮放下筷子,严肃道:“还打什么鬼主意,不许瞒着!”
“真当你爷我老了,辨不清好坏。你要是敢做那伤天害理又或是拿自己……”
“爷爷!”
“你想哪儿去了!”
陶青鱼顶着四面八方的眼睛,无奈坦诚:“是方问黎借的。”
话落,陶青鱼默默低下头打算接受批判。
却没想到听到了一片的吐气声。
他疑惑抬头。
怎么,借方问黎的就行?借钱庄的就不行?
方雾吓得心脏敲锣打鼓一般乱跳,他拍了下哥儿手臂,后怕道:“为何不说实话?”
陶青鱼瘪嘴:“那不是非亲非故的,说了你们还以为他对我们家有所图呢。”
陶家一家子:巴不得呢。
“这银子,得还。”陶有粮想明白这方问黎借银子图的是什么,沉声道。
陶青鱼了连连点头。
“自然要还。”
还说不熟呢,这么多银子一个敢借一个敢拿,背地里多半已经处上了。
陶家人这般想着,看陶青鱼的眼神都从担忧变成了欣慰。
借熟人的总比借钱庄的好。
不说不还,主要是未来就是两口子知道底细,也借得安心。
陶青鱼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让他不自在极了。
“小三叔,你们那什么眼神儿?”
杨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