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将大氅一塞,留下一句:“冷了遭罪的是自己。”
帘子飘动,哥儿已经坐了回去。
方问黎将大氅穿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似留有温热的地方,眼里暗色不消。
车夫目光直视前方,看似认真驾马,实际在想:
知道边上这个主是不喜欢理人的,没想到对自己未来夫郎这般柔和。以后怕是个疼人的。
*
老妇人等着两人离去正打算往陶家去,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回马车去拿了件素色的披风。
陶家。
因最近的事儿,陶家院门紧闭,篱笆里只能听到几声软糯的小孩声音。
隔壁秦梨花弄着雄黄水绕着院墙根儿转了几圈,见陶家的大人还没从屋里出来,终是转不下去了。
她将东西一放,走到自家篱笆边探了半身看去。
陶青嘉头一转,将青芽、青苗护在身后,敌视地看着她。
秦梨花脸色难看:“小兔崽子,你什么眼神儿!”
“秦梨花!你想死是不是!”杨鹊就在屋门口坐着,听声儿走出来。
“上次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你倒自己撞上来了。”
“上次什么事儿?我不就是好心嘴上一提。”
秦梨花往篱笆上一靠,像得意的老母猪,撅着屁.股笑:“我说,你家是不是要卖鱼塘了?”
“关你屁事儿!”
杨鹊看地上,院子里被收拾得干净,找不见一块儿石头。下次该叫几个娃娃多捡几块存着,木柴他可舍不得扔。
“别着急上火的啊,要我说,你们当初就该答应……”
“你再说一句。”杨鹊盯着他,目光渗人。
秦梨花笑着做势拍了拍自己的嘴角:“不说,不说。”
她走远了些,又叽叽歪歪:“谁家不缺银子,我家也缺。”
“你家鱼哥儿看不起我家那表侄子,不如再问问其他人家。好好比比谁家彩礼高,选一家给他嫁了算了。十两没有,五两总……”
“嘭——”
“啊!”
杨鹊愣住。
他看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扔的木头,又见秦梨花捂着头痛呼。
哪儿来的石头?
杨鹊一脸懵地看向三个小孩。
“小三叔,是外面。”陶青嘉指着门道。
杨鹊搂着他几个推了推道:“快回屋去。”
“杨鹊!你个破落户敢砸我!”秦梨花捂着疼得不行的额头,不一会儿就感觉手下起了个包。
杨鹊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家鱼哥儿,忙几步将门打开。
“鱼……”
他笑容落下,不是鱼哥儿。
“请问可是陶兴永陶家?”
杨鹊将门微微往中间合,看外面一个老妇人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面露防备。
“杨鹊!你敢砸老娘!”秦梨花还在叫。
那老妇人听见,当着杨鹊的面儿回道:“是老身不小心。”
杨鹊眼睛微亮,立马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刚踏出大门的宋欢见了心中一叹,这防备心可不够。
方雾听见动静,也端着水出来。
他将水倒进石台边的水沟,盆子放台子上,擦干净手看向来人。
“您是?”
孟苏静一眼落在方雾身上。
虽身在农家但衣服整洁干净。人也大大方方,不卑不亢。这未来岳丈是个好的。
她笑道:“老身姓孟,你叫我孟婶就好。受人之托,来看望看望陶大郎君。”
“东西拿进来。”
说罢,那门口的大汉又抱又扛,将大包大包的东西挪进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