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父母面前沉稳,是个快要担起家的男孩,但在陶青鱼眼里依旧是个小朋友。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只有在陶青鱼面前还能露出几分孩子气。
可以说,小时候家里长辈忙于生计,他几乎是陶青鱼带大的。
陶青鱼在门口守着,看几个小的起先还畏畏缩缩,后头胆子就大了。
几个凑在一块儿脑袋碰脑袋嘀嘀咕咕。主要是小青芽在说,另外两个小的在问。
不然说哥儿细腻。
小青芽小小年纪审美就领先于青嘉、青苗,选的颜色不是什么黑的、墨绿,而是直奔松绿、千山翠这些好看的。
陶青鱼眉头舒展,心情愉悦。见身旁有料子顺眼,也随手拿上瞧了瞧。
“这颜色衬你。”旁侧一道男声温和落下,倒没把人吓到。
陶青鱼转头,看见人扬起笑道:“方夫子,又遇到了。”
“嗯。”方问黎与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陶青鱼将布放回去。
“我衣服多,不买。”
家里已经有一身好的,够过节穿就行。
方问黎看着他离开布的手。
哥儿手指长,骨节细,本该好看的手冬日里常是微微红肿。
像没长成的红萝卜,也无端的可爱。
就是每年冬季如此,遭罪了些。
“遭了!”哥儿一惊一乍。
“我忘给你的披风带过来了。”
哥儿忽然睁大圆杏眼,像受惊的猫。
瞧见他眼底的懊恼,方问黎唇角轻轻翘了翘,不过瞬息又抹平。
“不着急。”
陶青鱼皱着眉:“我洗好了的,下次准带来。”
方问黎手指蜷了蜷,道:“好。”
两人交谈时,铺子里头已经选好了颜色的陶青书紧盯着自家大哥哥身边站着的男人。
他戳了戳手旁青嘉的脸:“认得那人不?”
陶青嘉摇头:“没见过。”
青苗贴着青嘉,又矮了一个头。“他长得真好看,跟大哥哥一样好看。”
后头,还在纠结颜色的青芽苦恼地咬住手指。听几个男孩的话,一跺脚,随手选定了一个就跑去与大家一起看。
“哇!哥夫。”
“呸呸呸,青芽你别乱说。”
青芽一脸天真,小包子脸鼓起:“没乱说啊,他看大哥哥的眼睛像爹看小爹爹的眼神。”
“哪里像了!”
“明明就很像。”
陶青鱼:“你几个选好了吗,在哪儿嘀嘀咕咕什么呢。”
青芽是小哥儿,家里宠得紧。做事也天真大胆些。
他噔噔噔跑到两人跟前。
走近了看方问黎太高,又有些害怕地抓住陶青鱼的衣摆。他小声问:“你是哥夫吗?”
陶青鱼心神一跳,忙捂住小孩嘴巴。
他凑在小不点耳边道:“什么哥夫,别乱喊知道吗。”
青芽水汪汪的圆葡萄眼眨巴眨巴。
可明明看着就像啊……
哦!肯定是还没有跟大哥哥成亲,不能喊。
小脑袋自觉转过了弯儿,他点了点头。
陶青鱼松开他,青芽又问:“那不叫哥夫叫什么?”
方问黎被他的称呼叫得脑袋空了一拍。
他垂眸,见小孩澄澈的双眼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坏心思。还是他极力想克制都克制不住的心思。
哥儿还蹲着背对自己给小娃娃讲叫自己什么。
方问黎垂眸冲他一笑,嘴上无声道:就叫哥夫。
青芽眼睛一弯。
他就知道!
就是哥夫。
“叫夫子,人家是在玄同书院教书的夫子。”
哥夫还是夫子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