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先是她的娘家,可是额娘没了,这娘家也就不是娘家。如今已经是侄儿当家,都没有见过几次面,更不要说什么情分。
她不想提及生死,就道:“世情如此,对女子来说,在娘家是客,在婆家也是客,只有自己的小家才是主,你跟九阿哥也是长长久久相伴的人……”说到这里,她提醒舒舒道:“这男人到了什么时候,都跟孩子似的,爱争宠来着,不管你心里如何,面上啊还是将九阿哥排在前头,别因为孩子们,就疏忽了,伤了九阿哥的心。”舒舒点头道:“阿牟放心,我会好好待九爷的。”一半是经营,一半是真心。
虚情假意,可以湖弄三、五个月,三、五年,还能湖弄一辈子不成?舒舒手痒了,回到皇子府后,她就去了书房。
好像要写点什么,让以后的人看一下另一种视觉下的九龙夺嫡。可是等到落笔的时候的,就又成了日记体了。
这样就行了,不犯忌讳,对于大事小情的记一笔。到了晚上,舒舒躺在炕上,就觉得被窝里冷了。
少了一个人,屋子里只有静寂。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九阿哥。
她翻身坐了起来,招呼外头道:“核桃进来。”九阿哥不在,上房就舒舒一个人,核桃就抱了铺盖,在外间值夜。
外屋有了动静,掌了灯,核桃披了衣裳进来。舒舒道:“挪屋里来吧,咱们说说话。”核桃应了一声,去抱了铺盖过来。
在舒舒的吩咐下,直接在炕上铺了。等到灯熄了,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你们今年成亲,是要跟公婆一起住么?”舒舒问道。
“嗯,随着高家大爷的例,先住一年,明年再找房子搬出去。”核桃道。
不单单是高家如此,不少旗人家都是如此。等到新媳妇熟悉了家里人,不至于生疏了,就要分出去单过了,小儿媳妇除外。
舒舒道:“你也别老惦记着皇子府当差之事,高斌志向远大,惦记着做亲民官的,往后少不得外放地方,先将家里立起来,再跟你婆婆学学官宦之间的往来交际,别到时候露了怯。”主仆几年,她也瞧出核桃的性子,是个独立好强的。
核桃道:“奴才一定好好学,不会给福晋丢脸。”舒舒道:“我这不算什么,主要是你自己,包衣奢靡之风厉害,纳妾成风,你公公、婆婆是患难夫妻,家里干净,到了小辈这里,还不知如何。”核桃道:“他要是想纳妾,到时候奴才给他挑人,只是有一条,不许生,要不然多一个儿子,往后家产就要多分一份,本就没有什么家底,一针一毫都要现攒,要是攒给了庶子,那奴才就要呕死了。”舒舒看着核桃。
这才是人间清醒。核桃道:“这些年,京城里流行纳兰词,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纳兰大人,也不是只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福晋跟九爷这般恩爱,西院还有个兆佳格格,奴才也不是什么天仙人物,也不去想这些没用的。”舒舒不想提这个了。
即便是她的丫头,她能做个靠山,可是也不会对人家过日子指手画脚。
这日子,还都是各人过个人的。她就岔开话道:“高斌长得好,你长得也不差,往后多生两个孩子,好好教导,往后这日子就起来了。”核桃忍不住笑了,道:“奴才跟他说了,这一波赶不上了,赶下一波,回头给三阿哥当哈哈珠子。”这说的是舒舒的下一胎了。
舒舒道:“大两、三岁正好,小孩子就乐意跟大孩子玩儿……”实际上,她还惦记着高斌的女儿。
可是想想,还是没有提出来。高斌眼下跟了四阿哥,往后的前程也不会差,这儿女的亲事,未必在他们自己手中。
也不符合眼下结亲的主流……*汤山行在,九阿哥处。跟舒舒一样,九阿哥也睡不着,翻身跟烙饼似的。
何玉柱合衣在炕梢躺着,身上盖着被子,已经打起了呼噜。听着不对劲,总觉得一卡一卡的,听着难受。
九阿哥伸脚踹醒了他:“什么时候添的毛病,呼噜打得震天响?”何玉柱揉着眼睛起来,鼻子囊囊道:“奴才不打呼噜啊……”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屋顶都要震塌了,还说没打!”只是何玉柱这症状,像是着凉了。
因为是下午在暖室里出了汗,风吹到了。九阿哥就翻身下了地。何玉柱见状,翻身爬起来道:“那奴才去外间……”九阿哥道:“老实待着,不许下地!”说着,他披着衣裳出去。
过了半刻钟,他才回来,手上端了一大海碗奶茶,递给何玉柱道:“加了四块姜糖在里头,一会儿化开了趁热喝了……”何玉柱看着奶茶碗,眼圈红了:“爷,奴才何德何能……”九阿哥轻哼道:“行了,收了猫尿,好好喝了,发发汗就好了,爷还等着人使唤,没工夫给你放假……”*下一更5月25日中午12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