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正在用膳,三格格跟三阿哥也在。
听说太子打发人过来,太子妃虽有些奇怪,可还是叫人进来。
等到听太监说了缘故,看到这半条完整的鱼尾,太子妃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
她站起身来,三格格跟三阿哥见状,也跟着起了。
“谢皇上隆恩……”
太子妃说着,亲自接了盘子,将其中的一半夹开,放到自己碗中。
她一边分着鱼肉,一边看向那太监。
那太监后头跟着的提盒太监,总共有两人。
除了眼前的食盒,还有一个食盒。
她心里紧绷着,道:“那半条,是送到弘皙阿哥处?”
那太监隐秘地看了三阿哥跟三格格一眼,点头道:“正是。”
太子妃点头,将剩下的鱼肉,一分为三,三阿哥与三格格一人一份,剩下的一份交给身边宫人,道:“给大阿哥送去。”
那宫人应了,接了过去,给阿克墩送去了。
侍膳太监退了下去。
三阿哥与三格格的保母都看着太子妃。
平时小主子能自己吃饭,眼下这个却是要挑鱼刺儿。
太子妃点点头,示意两人上前。
鱼肉还热着,烧得很是入味儿。新笔趣阁
三阿哥与三格格吃着香喷喷的。
太子妃也往嘴里送,却是不由自主地带了苦笑。
皇上爱重太子,御前赐菜,对于毓庆宫来说算是寻常事。
太子的应对,其实始终如一。
那就是稀罕的、看得上眼的菜式就动两快子,不想动快子,就分给妻妾儿女。
如此一来,面上也显得恭敬了。
可是眼下,同样的行为,却是让太子妃觉得心惊。
*
偏殿里,阿克墩看到小儿巴掌大的鱼肉,咧开了嘴。
他晓得太子单独给弘皙赏了半条鱼尾,也晓得自己这份是太子妃那边分过来的,跟三阿哥与三格格是一样的例。
他心满意足,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为阿玛不喜就不喜吧,他只做好他自己。
到了那一日,皇子分封的时候,按照叔叔们的例,最差也是从多罗贝勒始封,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像,头一次吃这样好吃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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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偏殿中,弘皙阿哥站着,夹着快子,将半盘鱼肉都给吃的干干净净。
他面上是欢欣,可是心里丝毫不觉得欢喜,只觉得无语。
这是御赐,阿玛不说都吃了,动上三快子,或者哪怕动上一快子,而后再分给妻妾儿女,都不算错处。
可眼下这样,算什么呢?
跟阿克墩将长辈给的吃食直接喂狗有什么区别?!
要是没有人嚼舌头还罢了,这样小事不会有人计较,可是要是御前有人下蛆,这就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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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五所,气氛正好。
御前赏赐的这一盘清蒸鱼肉,公主先分了两块出来,而后就由她身边太监捧着,按照席面,依次分了下去。
到了舒舒这席时,已经分出去半盘子,只剩下几块了。
九阿哥就看了看,毫不客气地指了鱼腹肉,道:“我们要这块……”
鱼腹肉嫩,刺儿少,舒舒最爱吃了。
酒楼好不容易送来一条大鱼,本想要留给舒舒吃的,结果舒舒打着自己的名义孝敬了御前,他们还不能捞两块好肉吃了?
太监从命,将鱼腹肉放在干净的小碟子里,放在夫妻两人席面上。
舒舒看着九阿哥无语,后头的都是弟弟,这时候又没哥哥样儿了。
大家看着九阿哥,也是意外他这做派。
九阿哥得意洋洋的,道:“从大的开始分,就是可大的先挑啊,这也公平,要不然的话,上要礼敬哥哥们,下要让着弟弟们,那活该我们中不熘吃亏呗,凭啥啊?不公平!往后我敬着哥哥们,弟弟们就得敬着我;哥哥们让着我的时候,我再让着下头小的。”
大阿哥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不错。”
五阿哥也附和,道:“嗯,嗯,先顾自己个儿,别吃亏。”
三阿哥忍不住笑道:“可这回大哥我们也没挑,都是由着人分了,老九你怎么挑了?”
九阿哥挑眉道:“一人一个行事做派,肉都端到你们跟前了,你们没挑,那是你们的事儿,我想挑了就是我的事儿了,又不是在旁人跟前,跟家里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四阿哥白了九阿哥一眼,看着鱼肉,低声问四福晋道:“闻着难受么?要不要挪远些?”
四福晋小声道:“早不害口了,没事的。”
七阿哥照例不开口,他们夫妻分的那一块鱼肉,一半是鱼腹肉,一半是鱼背肉。
他用快子将鱼肉一分为二,将鱼背肉夹到自己碗中,剩下的鱼肉,推到七福晋那边。
七福晋看着剩下的鱼肉,眼睛似含着蜜,黏湖湖地落在七阿哥身上,手也不老实,在桌子底下,直接搁在七阿哥的大腿上,手指肚摸索着。
之前看话本上说如胶似漆,她有些不明白,现在感觉有些懂了。
要不是眼下人多,她都想直接将七阿哥揉在一块儿。
七阿哥身上一僵,瞪了七福晋一眼。
七福晋灿烂一笑,见牙不见眼。
七阿哥浑身发热,脸都红了,没有法子,直接用左手去扒拉七福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