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大清早偷溜过来,光记得给马喂食,自己不吃是吧。”
“良翰……”
半块饼热乎乎的,他语气有些哽咽。
好友还是面冷心热的。
“别肉麻了,回去吧,按时点到,还有,记得别和大堂里的人提饼的事,特别是别提我和容女史,这是纪律问题。”
欧阳戎叮嘱。
“好好好。”
元怀民感激点头,准备离开,突然反应过来,回头愣问:
“良翰不回去吗?留在这里做什么,还有女史大人,对了,你们俩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说上值时间不准乱跑,做无关公务之事吗?”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二人,还有手上的饼。
欧阳戎板脸:
“还不是来抓你的,再不找到你,你都迟到了,要不是关心,谁惦记你啊,真让人操心。
“好了,我和容女史还有点事聊,这也是正事,你赶紧回去上值,别磨蹭。”
“哦哦哦,好的。良翰兄真够义气,乃吾之益友。”
元怀民没多想,带着某人吃剩下的热乎大饼,满脸感激的离开。
他走后,欧阳戎转头看了眼容真,然后走去马车边,取来一只食盒回来。
“把你买的饼给别人吃,你没生气吧?其实我是吃饱了,剩了点……”
“谁吃都一样,无所谓。”
容真撇嘴,又道:
“你和元司马关系倒是不错,这么踢他,他都不气。”
“还行吧。喏,给你。”
“这是……”
欧阳戎不动声色说:
“你请我吃早膳,我总得回请一点,新熬的鸡汤,看你好像挺喜欢喝的,就再炖了些。”
容真抿嘴。
“可是你炖汤的时候,不知道本宫今早会买饼给你。”
“不都一样。”
欧阳戎目露疑惑。
“一样吗?”
“不一样吗?”
“行,一样。”
容真默默接下食盒,没再说什么。
二人商量起了正事,不过,欧阳戎发现,容真原本有些生硬的语气也轻柔了下来。
同时,他耳边不时响起清脆小木鱼声。
欧阳戎微微松口气。
这可是新的功德大礼包,不能得罪了。
少顷,正事聊完,离开之前,欧阳戎忽然喊住冰冷冷宫装少女:
“容真,以后早上你别来这边了。”
“哦,行,你不早说,刚刚没必要做这么多铺垫。”
她颔首,直接递回了鸡汤。
欧阳戎摇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跑过来,不方便,而且也不合规矩,你权职更大,应该我亲自去找你才对。”
他摸摸下巴,诚恳建议:
“这样吧,你有什么事就不要突然过来,我、我每日上午,抽個时间,去找你一趟,咱们再聊。”
容真突然眼睛盯着他表情看,不说话。
欧阳戎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随你。”
容真忽然转身走人,不过却带走了那一盒鸡汤。
走前还丢下一句话:
“上午,巳初二刻,监察院等你。”
“得嘞。”
欧阳戎答应,紧接着发现耳边的木鱼声更加响亮了。
咦,又涨了?
他瞧了瞧容真离开的背影,又瞧了眼远处老实埋头喂马的阿力,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终于搞定!
欧阳戎松了口气,满意离开。
不过他没有立马回正堂,而是跑去给小师妹办了通行证。
带回了正堂,交到了小师妹手上。
“大师兄怎么这么晚回来?办个证要这么久?”
“去马棚给冬梅添了点草料。”
欧阳戎一本正色道:
“小师妹有所不知,冬梅最近拉车很累,得多吃一点,添点秋膘,不做冬日的瘦马。”
不远处踩点赶到、正在座位上悄悄吃饼补充体力的元怀民不禁抬头,看向对面某位益友的背影。
欧阳戎在谢令姜旁边坐下,认真的帮她整理东西。
“原来如此。”谢令姜浅浅一笑,取出手帕,给他擦了擦颈脖处的汗渍:“难怪出这么多汗。”
谢令姜鼻子嗅了嗅,指着他伸来手掌的袖口,微微蹙眉:
“可你袖子怎么有这么多的油?”
“元司马买了块饼,看见我后分了一半,不太好推脱。”他叹气。
“哦,下次饿了和我说,我给你带,咱们不乱吃别人的东西,而且街边的饼也不卫生,朋友归朋友,你别和他学。”她关心。
“好。怀民兄其实是心虚了,怕迟到被我记下,欸,其实送不送饼都无所谓,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欧阳戎皱眉叹息:
“说了很多次,公务时间是不能吃东西的,算了,随他吧,他也怪不容易的。”
“大师兄,你人真好。”谢令姜感叹。
“……??”元怀民。
欧阳戎没去看后方眼神哀怨的好友,细细叮嘱:
“对了小师妹,等下去趟浔阳渡,你收拾一下,陪我过去,既然又做回幕僚,大部分时间都得紧跟左右,不得耽误时间,明白吗。”
“嗯,明白。都听你的,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受我打扰,我就看看,帮你分担一下……”
“哪里打扰了,师妹能来帮忙,我求之不得,不过还是得做好幕僚之事,不能让人嚼舌根了,按规矩办事,比如有些禀告上级的事,其实不太方便带幕僚去,所以小师妹……”
“放心,我理解。平常没事时跟你左右,你有要事,说一下就行,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子。”
她宽容摆手,柔声说道。
“有师妹如此,师兄何求。”欧阳戎叹气。
师兄妹二人讲着悄悄话,不时说笑。
对面的元怀民低头看了看桌下半块残饼,突然觉得好像不光只有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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