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富有青春气息,然而她的笑容在看见楚萸时,霍地落了下去。
景夫人这时唏嘘着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修罗场啊。
那就不怕了,楚萸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冲少女友好地笑了一下,得到一个毫不掩饰的大白眼。
少女迫于礼节,不得不走过来与她行礼,然而她行礼的时候,眼睛却冒犯地盯住楚萸的脸,眼底充满挑衅。
倒是个不爱遮掩的直性子。
景暄连忙过来打圆场,在一片各怀鬼胎的紧绷气氛中,楚萸被引进一间宽敞的厢房,秀荷跟郑冀则被带到仆役区,也分配了单独的房间。
送走闲杂人等后,楚萸心虚地坐在床边,抱着最贴身的那只包裹发呆。
她觉得自己仿佛从一部虐心虐身的情爱剧,千里迢迢逃到了一部人人有五百个心眼子的宅斗剧,无论哪一种,都很让她头疼。
她没想到景暄家,居然是这副光景。
不,更确切地说,她压根就没想过。她一心只想逃离长公子,逃离咸阳,那个时候就算是匈奴她可能都去得义无反顾,根本就没考虑之后的事。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得赶紧想办法找个郎中给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但愿不是。她埋下头,用手指慢慢挑起袖口上的一根线头。
秦楚开战在即,一旦被人得知她肚子里的,是秦国公子的孩子,他们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届时她的孩子,命运会有多悲惨,可想而知。
当年赵姬母子的遭遇,将在他们身上重演,不,会更甚之,毕竟那时赵国没有濒临亡国,害怕得罪大秦,做事还是会留一手的,然而接下来楚国面临的,可是亡国之危机,以她目前对楚王的了解,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她的孩子不仅会死,而且可能死得很惨……
比如像唐玄宗那样,为了鼓舞士气、振作军心,将它开膛破肚后悬挂在军旗之上——
她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深深吸了几口气,打算先用一周的时间,适应目下生活,然后找机会溜出去,乔装打扮,让个不起眼的郎中给看一下。
景夫人虽然对她没啥好感,但面子上还是能过得去的,她偶尔犯了恶心反胃的毛病,不愿意去厅堂吃饭,她也默许了,仆人们大都恪守本分,没有为难她,也没为难她的两个仆人。
秀荷才回来没几天,就养胖了些,也可能是因为脸圆显的,总之整张脸肉乎乎的,看着可爱极了。
郑冀的气色也好不少,果然一回到老家,一个个都如鱼得水了起来,除了楚萸。
说实话,楚国虽然山美、水美、各种器物装饰也美,但她似乎更喜欢秦国一点,主要原因十分简单。
那就是在秦国,她不至于日日都面对复杂的、无孔不入的人际关系。
就算在长公子府上,唯一欺负她的那个人,她虽然有点儿小怕,但也暗搓搓地有些小自信,觉得能摆平——当然,她现在并不确定了,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有恃无恐的资本。
景夫人虽然没有明目张胆与她起冲突,但四周时刻紧绷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楚人很讲究尊卑观念,家族上下各种繁文缛节深入人心,就连喝口水,都要遵循程序,搞得楚萸疲惫不堪,但她还是尽量做好,毕竟寄人篱下,凡事不能太出格。
那日在门口朝她翻白眼的女孩没再出现过,楚萸悄悄问景暄她是谁,景暄只是尴尬地咧咧嘴,有些难为情似的回答说,那是他的表妹,姓姜,名挽云,很受他母亲喜爱,经常过来陪她,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几乎日日留宿,免得景夫人因为儿子不在而伤心难熬。
原来如此。
楚萸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张关系图:爱上表哥的表妹,强烈想要撮合两人的母亲,和一个横插进来的天降系第三者。
烂大街,却又经久不衰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