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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扶苏敷衍地回应道,目光有一瞬间的飘远。

这、这不是虐待儿童吗?楚萸在心里暗暗吐槽,但隐隐地,又泛起一丝心疼。

都说他早熟,这其中又有多少不得已呢?若是谁敢拉着她三岁的宝宝去读书,她绝对要跟那人拼命……

扶苏从短暂的思绪飘散中恢复过来,垂眸看向她仰在他怀中的脸。

他看见她目光若水,汩汩流淌,他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时间竟错觉住在她瞳孔深处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或者说,他希望那个幻影是自己,这样他便可以永远在她心底存有一个不可磨灭的位置。

近来不知怎么的,他总是缺乏安全感。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阿母去世的头几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它们如影随形,渗入他的骨缝,在每个凄冷的夜晚,释放着森然寒意,令他五脏六腑都结了冰,蜷缩起身子亦无法抵挡。

后来随着他去雍城,这种感觉淡化了,但真正终结它的,是芈瑶。

在那个雨声缠绵的夜晚,不是他救她于危难,真正被拯救的,其实是他。当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她桃子一样的皮肤时,他就已经沦陷了。

后来弯弯绕绕,她总算来到了他身边,她的气息化解了他的孤独与寒冷,可最近那份久违的不安再度活跃起来。

他时常感觉她虽然近在身边,却又好似远在天边,就像滑过指间的沙,握也握不住,终有一天会流走。

也许是因为阿母忌日临近,他心绪波动较大造成的错觉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明日便是阿母的忌日,他难以入眠,偏偏白天还撞见了那一幕,心里更是憋着一股气,辗转反侧,最后决定解铃还须系铃人,谁燃的火,就得让谁来熄。

于是他理直气壮闯进了她房间。这丫头总也不记得锁门,在枕头上睡得香甜,仿若对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祸端浑然不觉,让他更加来气。

然后他就瞟见了那盏琉璃灯,白天的种种再度浮现眼前,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嫉妒心居然如此之强,恨不得扬手将灯盏摔得粉碎,顺带着将她从美梦中拖出来。

此刻出现在她梦中的,会是谁?

是那个楚国人,还是自己?亦或是某个他尚未知晓的存在?

他越想胸口越闷,忽然瞥见灯盏里侧散着几只书简。

莫非是写给那人的情书?他脑袋腾地一热,耳膜呼呼响,带着人赃俱获的心理,踱过去挨个抖开,前几只都空空如也,只有最后那只——

写满了他的名字。

一股奇怪的酥麻感,从脚底攀爬到颈椎,最后汇入大脑,令他脑壳都跟着发酥。

他盯着那些歪歪扭扭、丑得千奇百怪的字体,简直都快不认识“扶苏”这两个字了,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抖,一时间积在胸中的所有愤懑,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他想,他不在意她的过去了。

只要她未来属于他,且只属于他,他便既往不咎。

眼神肉眼可见地缱绻下来,楚萸也注意到了这份变化,她又戳了戳他的胸口,乌润的眼睛像一滩春水,柔柔地落在他冰寒的面孔上,一点点融化掉那层霜雪。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缠良久,他忽然感到一阵干渴,喉结微微滑动。

也许她真的是他的软肋,她的一个小动作,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牵动他的心绪,让他时不时就生出原始的冲动。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对第二个女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她,也许,永远也都只有她。

正当他想做点什么,来惩罚她下午的不安分时,她忽然抓过他的一只手,拽到脸颊旁,冲他调皮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