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戾: “回后台。”
礼堂宛若一个巨大的被烧至鼎沸的油桶,只差一颗火星便能点燃。礼堂外不远处的体育馆,草木丛生得安详静谧。
陈缘知此刻坐在台阶上,她抱着腿,手机抵在耳侧,过长的裙摆落在杂草和石阶衔接的地方,空气中带着早春傍晚的凉气。
陈缘知正在和奚北打电话,少女脸上的笑意莹莹发亮,仿佛春夜里萤火虫散发的微光。
“……我就是这样说的。完了之后,我还给她发了好多条‘不好意思’,‘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有时候都很感慨,我真的是很有礼貌的一个人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奚北那边发出了震天响的大笑,“陈缘知,你这句话我能笑一整年!”
“哈,难道不是吗?”
“你自己觉得呢?说话也要摸摸自己的脸啊,清清。”
“但你就喜欢听我说这些吧?”
“当然了,听你反击她们的故事,简直爽爆了好吧?”
楚奚北那边传来了一点拨动琴弦的声音,还有那人懒洋洋的嗓音,烟石磨砺的意味,“反正我是一点也不怕你被人欺负。除非是暴力吧,不然你这个人又狡猾又灵敏,真的是很难对付的。”
陈缘知姑且当这是对她的夸赞了。
她耳朵很尖,“你在练琴?最近有准备要演出了吗?”
楚奚北笑道:“这都瞒不了你。我们乐队老时间老地点,准备再演出一次,这次演奏一些新歌。”
陈缘知揣摩了一下,“五一,然后就是我上次看演出去的那个地方吗?”
楚奚北:“对。你要来吗?来吧来吧,这次的歌也超级好听!”
陈缘知笑了:“来啊。如果到时候没有其他事情,我肯定会来。”
楚奚北声音变得不爽:“这次那个家伙不会也跟着你来吧?”
陈缘知打趣:“什么那个家伙啊,人家有名字,叫许临濯。”
楚奚北:“好咯,有点记不住嘛。”
“他应该不会来了,”陈缘知说,“他有和我提过,这次五一要和家里人去外地参加亲戚的婚礼。”
楚奚北的语气马上开朗了:“哇!那真遗憾!”
陈缘知:“你这声音听上去可不像是在遗憾。”
“北北,你这么不喜欢他吗?”
楚奚北回想起上次见面,心有余悸道:“其实现在已经还好了,不太想见到他,主要还是因为上次你进医院,我有点被他那个眼神吓到。”
陈缘知缓缓问号:“眼神?什么眼神?”
“就是他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真的超级冷,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那种谦谦君子的风格,从来不会给人白脸的。结果他那天直接打破我对他的一贯印象。”
“而且你别说,一直表现得很和气的人突然发火真的比一般人恐怖。我当时都吓得直接站起来出去了。”
陈缘知“啊”了一声,遗憾道:“原来你那个时候是被吓走的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出去给我叫医生了?我还在想你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
楚奚北说到一半的话直接咽了回去:“大哥这是重点吗?!”
陈缘知忍不住笑了,“你就是对他误会太深了。他是性格温和,但那只是他习以为常的教养而已。他做事其实很果断,可以用雷厉风行来形容。”
“不过他那天确实发火了,也是我没见过的一面。”
楚奚北那头默然许久,突然开口道:“我就是那天开始,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家伙的。因为他看上去真的很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