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
没有人比姜织絮更了解陈缘知的改变。
姜织絮以前是宿舍里第一个起床的人,那时她起床后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睡在她临床的陈缘知。
可是从这个学期开始,她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便只有陈缘知叠好了被褥的床。
冬末的早晨这样的冷,连姜织絮都忍不住赖几分钟的床,有时也会迟起一些,但陈缘知却没有一天落下过。
姜织絮有一次起得特别早,刚好看见准备出门的陈缘知,她也是那时才发现,陈缘知是在天色才微微亮时,就已经离开了宿舍。
最早离开宿舍的是陈缘知,最晚回到宿舍的也是她。姜织絮习惯了等陈缘知一起下晚自习,因为陈缘知会一直学到教学楼统一关灯前的一分钟。
所幸她没有急着做的事,所以总是耐心地在座位上看书等人。
每次她和陈缘知从教学楼离开时,整栋教学楼的教室几乎都灭了灯光,她们走在一片黑暗里,只有月光和楼底的路灯照明,姜织絮却觉得异常安心。
她见过的陈缘知有很多个。站在路灯下任由眼泪掉下却一声不吭的陈缘知,从教室里跑出来,在别人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的陈缘知,在寂静的黑夜里忽然出现抱住她的陈缘知,软弱的,真诚的,冷淡的,温柔的,坚韧的……她眼中的陈缘知理性而不失温缓,严苛也难得随和,倔强里却有柔软。
“那天我在外面的阳台上哭,你过来找到了我。我们后来聊了很多很多。小知,你还记得吗?”
“记得。”
陈缘知还记得那个晚上,星辰寥落,姜织絮抱着膝盖在夜幕下对她说:“小知,你知道吗?我看《荒原狼》的时候,觉得特别特别熟悉,我总觉得那本书就像是在说我自己。”
“一个孤独的人,为了融入人群而伪装自己。”
陈缘知那时默默地抱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那时说:“小絮,我也是。”
而此时此刻的姜织絮,早已不复那时的伤感和低落。她拉着陈缘知的手,朝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颜。
“——小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伤春悲秋。我遇到了小知你,其实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孤独的了,因为有小知你听懂了我呀。”
“但是小知,现在除了我以外,还出现了一个人对不对?”
“他也听懂了你吧。”
姜织絮朝陈缘知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明白的,所以我才那么高兴。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了,这个人也会一直陪着你,对吧?”
“我们终于都不再孤单了。”
陈缘知看着姜织絮,心里前所未有地柔软下来,沉重的盔甲在此刻轻轻卸下,任由那人放进去一束刚刚摘下的繁花。
“嗯。真好。”
……
陈缘知和姜织絮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魏风原来找姜织絮了,陈缘知才和她挥手道别。
当时搬教室时,陈缘知满心挂念早些回宿舍,故而走得匆忙,还未来得及整理搬到新班级的东西。
回到新班级之后,陈缘知便开始收拾凌乱的桌面,把原本习惯用的东西都摆放到容易拿取的地方,尽量井井有条。
新班级里的人不多,零星几个都是不相熟的面孔,陈缘知隐约觉得在路过某一条走廊时见过,但却又真的对不上班级和姓名的那种不相熟。
陈缘知有一个书箱放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她走出教室,两只手把书箱搬起来,慢慢走向后门。
路过后门时,陈缘知想起当时匆匆忙忙间搬了教室,还仔细没看过座位表。
她停在了教室后门前,门板上贴着崭新的座位表,她目光梭巡着,落在自己名字旁边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