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是第一次说起,桌上的长辈都没有显示惊异的神色,只是气氛稍安静了几分。
“……和家里说闹翻就闹翻了,他爸妈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两代家里可就他一个男苗,结果说要和男人结婚,我那亲家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可是铁石心肠,干脆就跟着人跑国外去了,连通电话都没有。”
祝云潻无声地捏紧了筷子。
他稍抬眼朝他爸妈看去,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祝爸爸仰头喝了口酒,淡声评价道:“确实不像话。”
“那孩子还是年轻,等过两年他就会知道,什么时候得听父母的话,男人不去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肯定要教人说道一番的。”
祝妈妈注意到祝云潻低头筷子戳在碗里不说话,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关心道:“怎么了小宝,没胃口吗?”
祝云潻放下筷子,“妈,我觉得里面有点闷,想出去走走。”
“那你去吧,把外套穿好,别在外面玩太久。”
祝云潻拎起外套,换了鞋一个人安静地走出去。
他这一出门的动静,引来了屋里一众长辈的注意力,排行最小的姑妈与祝妈妈笑着感叹道:“感觉这才一眨眼不见,你家小宝也长这么大了,这长得可是又高又帅。”
“可不吗,”表婶打趣道:“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回过年也是在这里,他才那么一丁点大,就到我膝窝这儿,就被阿测抱着进来,谁逗都不说话。”
祝家的小辈也有好多,但其中就属他最招人疼,要说到哪种程度,他还不记事不会说话的那会儿,连没心没肺的祝测都疼他。
祝妈妈笑着,眼里还带着点欣慰。
*
祝云潻从后门走出去后经过一片光秃秃的地皮后,就是一处陈旧的老年游乐设备,很久没人来使用过了,设备的外皮金属都被腐蚀得破烂不堪,欲坠不坠,他从里面走过,顺着老坡道慢慢往下走。
此时是饭点,路边只偶尔有几个小孩出来玩仙女棒,这里走过来手机一直没信号,好不容易找到有两格信号的地方,是在一扇破铁网旁,祝云潻抬了两下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拨了进来。
他接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喂,小宝?”
这电话打来的恰好,祝云潻问:“沈观,你回家了吗?”
“在路上,你……”没说两句,信号又开始断断续续,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嘶啦嘶啦的噪音,模糊地盖住了沈观的声音,祝云潻心下微急,他顺着铁网又走了几步,“沈观,我听不清,这里信号太差了。”
那头仍是乱七八糟的杂音,只有隐约听到几个字眼,可是拼不出什么意思,铁网泛出的铁锈味从空气里钻入鼻间,他踩着沙沙作响的杂草走到尽头时,眼前视野豁然一开阔。
这地方原本建起来是个小篮球场,比较高一些的平台,怕小孩来玩跌下去危险,于是才用铁网给围了起来,走到尽头就能一眼俯视到下面排排整齐的房屋和街道,两条旧长凳置在那儿,就像是一个观景台。
而此时已经有几户人家吃完晚饭,走到家门前的街口,摆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烟花炮竹,一边招呼家里的小孩出来,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比之刚刚的安静,忽然吵闹了许多。
“来,来,点了——”
伴随着火星子燃烧蔓延在绳索上,各色的烟花升上夜空炸开,绚丽的颜色映照入眼帘,而就在烟花的炸响传出的一瞬间,祝云潻耳边同时充斥了沈观无比清晰的声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