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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冬刚开始看校规,才记了四百多条,四分之一的量都没有,哪知道后面还有这么离谱的校规。

宿管就这么瞪了迟冬了几秒,冷笑一声,又在他的表格上扣了一分:“在教职工明确指出违反校规情节后,依旧我行我素不改正,扣分。”

迟冬:??

你们帝国人别欺人太甚!

迟冬深吸一口气,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周景烁昨天告诉他的‘反逼供训练’体罚,忍气吞声站到三个舍友后面,学着他们的姿势站好军姿。

帝国的军姿跟联盟的有点差别,迟冬站着很别扭,不过只要忍到宿管离开就行了,等这家伙一走,他就立刻去找大皇子的茬——说好昨天把这家伙‘处理’掉呢?

宿管冷哼一声,没再在迟冬身上找茬,转头打量宿舍环境:宿舍内被机器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户玻璃一尘不染,瓷砖地面光洁到能照镜子,迟冬的桌面还什么都没放,垃圾桶里也没东西(垃圾都被迟冬塞空间里去了),就连椅子都摆放得整齐,没刺可挑。

再看迟冬的床面,跟其他几人的床一模一样,同样整理得挑不出毛病来——说来也怪,明明迟冬昨天刚来,他也故意没给迟冬发整理床铺的教学视频,迟冬到底是怎么有能耐把床铺整理得这么整洁的?

宿管冷冰冰的视线扫过萨伦几人,察觉到他们躲闪的视线,暗暗冷笑,看来迟冬能耐不小,刚来一天就有本事收买了舍友替他整理床铺。

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宿管一瘸一拐走到迟冬床边,故作不经意地把他‘豆腐块’扯散,随后在迟冬的学生表格里扣分:“床铺没有按校规标准整理,扣分。”

迟冬:???

迟冬看着被扯乱的‘豆腐块’,被宿管明目张胆的诬陷排挤气笑了,冷笑出声,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无。

宿管听到他的声音,几乎是有些兴奋地转过身,笑容扭曲地想在学生表格上再扣他一分,手还没抬起来,喉咙一紧,眼前一黑,一阵几乎让他晕眩的窒息感传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提起来、吊在半空。

他的眼前很模糊,却能清楚地看到迟冬那双罕见的、黑沉的眼眸凉飕飕地看着他——迟冬依旧保持着站军姿的姿势,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这一切并不是他搞的鬼。

不过宿管并不认为迟冬是无辜的,帝国许多军官都从隐藏在联盟的间谍口中得知:迟冬跟周景烁一样,拥有可以随意操控的、脱离身体的精神力,他甚至超越了周景烁,能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直到这时,宿管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愚蠢:他只顾着替自己被‘陷害’入狱、实则忠心耿耿的亲侄子报仇,只想利用职权让周景烁的伴侣在帝国吃尽苦头,进而间接报复害他成残废的周景烁,却没有料到迟冬跟周景烁一样不好惹。

他早该想到,能单挑一个间谍舰的迟冬不比周景烁弱多少,只要迟冬愿意,他完全有能力让他在校园的某处暴毙且不被任何人发现端倪——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嫌疑最大。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迟冬是个冲动的蠢货,他在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试图杀死或折磨他,就算他死了,迟冬也逃不过帝国法律的制裁——虽然军部很大概率会看在周景烁的面子上、会碍于有求于联盟而放过迟冬。

宿管这么想着,可随着窒息带来的晕眩与痛苦,他依旧陷入了弄清自己所处境地后的巨大的惊恐中,洞悉自己即将死亡的命运远比不可捉摸的忽然死亡更令人恐惧,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喉咙发出痛苦、粗重的喘息声。

如果一个人要描述自己的最后一天,他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必然是恐惧——人们都是如此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