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因为如此,许多人不得不猜测谢无章要升迁了。
未来朝廷改制不再设立宰相官职而设内阁,谢无章若入阁的话,那钱谦之不就顺理成章的上去了
陛下要不要来雁塔书院还没定准,徐绩已经到了。
从书院开门纳客算起,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四海堂外边的空地上人已经快满了。
官员在一侧,长安城里的名士在一侧,弟子们在正中,黑压压的坐了一大片。
靠近四海堂正堂门外的那片空地,当然是给今天的主角留出来的。
学生们一个一个的翘首看着,虽然今天来的大人物们已经让他们惊讶到麻木了。
可他们还在等,等他们最想见到的人来。
各部的主官几乎都到了,然后是徐绩,紧跟着来的人是国公归元术,大将军夏侯琢,大将军澹台压境三人。
这些传说中的人物一个接着一个的登场,可是把书院弟子们看的心潮澎湃。
又等了大概不到两刻,今日主角张汤到了。
与张汤一起来的是帝师燕青之,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就让很多人心中再次起了猜测。
在张汤和燕青之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看起来有军人风范,消息灵通的已经猜到,这位就是那从白蒲来长安觐见陛下的旧楚将军谢虞卿。
就在张汤落座之后不久,忽然远处又有些喧哗,众人纷纷起身观看,却见是两位皇子联袂而来。
太子李隆势和二皇子李隆期同时到场,而陪着他俩一起来的就是御史左台副都御史钱谦之。
由此可见,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副都御史将来也必会被太子重用。
等太子和二皇子落座之后,众人也就明白陛下今日是不会来了。
陛下不来,高院长也就不会来了。
虽然说今日来的都是顶尖的大人物,甚至还有太子殿下,别人不来就显得没有尊卑礼数,但高院长不来就显得十分合理。
太子殿下抬起手微微压了压,场间顿时安静下来。
太子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身边的钱谦之。
钱谦之随即走到场间说道:“今日这案子本该在左台来办,要问副都廷尉的话也要在左台问,大宁律例明文规定,左台办案期间任何人不准过问案情。”
“可陛下和院长大人都觉得副都廷尉身份特殊,而案情又可能涉及皇子,这是大宁百姓都关心的事,就该在大宁百姓面前来说。”
“陛下说,百姓有私事而皇家无私事,要问的话要给的回答都是在为大家解惑,所以在问案的时候大家尽量安静,到了请大家说话的时候,再请诸位畅所欲言。”
“陛下还说,今日所见所闻,在场的诸位尽可监督,亦可传扬出去以告百姓,任何人不可阻止,不可管制,但诸位言行务求严谨真实,亦不可造谣生事。”
这几句话说完,场间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
钱谦之回身看向太子殿下,太子微微颔首。
钱谦之随即走到张汤不远处俯身说道:“还劳烦副都廷尉到前边来。”
在那片空地上摆着几把椅子,众人猜测除了张汤之外或许还有证人到场。
毕竟陷害二皇子这种事光有物证可不行,没有人证的话谁能信服。
张汤落座之后,钱谦之看了一眼钧既为:“钧行使。”
钧既为随即也到了空地落座。
“接下来要到场的两人是涉案的证人,一位是副都廷尉家乡老宅的管事宋培。”
一听到这话,现场出现一片低呼。
若这宋管事是证人的话,那对张汤来说格外不利。
“第二位,廷尉府百办秦洛。”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又是一声低呼。
两个证人,都是张汤身边人。
钱谦之道:“宋管事一直都在副都廷尉老宅做事,从未来过长安。”
看起来差不多有六十岁左右的宋管事俯身回答:“是。”
钱谦之又看向另外一个证人:“秦洛,你原本为廷尉府千办,后来因事被贬为百办”
秦洛脸色一变,但还是俯身回答道:“是。”
钱谦之道:“先请落座吧,今日不算庭审,只是各抒己见,你们可以说你们知道的事,副都廷尉也可做出解释。”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等着大戏开场的时候,张汤忽然起身:“我的事可暂且放一放。”
众人一瞬间就看过来。
张汤朝着太子殿下俯身说道:“这次臣从白蒲回京,与臣一路同来的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大宁礼仪待客,臣以为该请殿下接见他,他就是原楚国将军,谢虞卿。”
众人听到这缓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如此。
他们本以为尚未开始,张汤就要反击了呢,在张汤说等一下的时候,连徐绩的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太子殿下微微颔首:“请谢将军过来说话。”
谢虞卿看起来格外激动,久经沙场的人也竟是有些手抖。
他快步走到大宁太子面前,似乎是想俯身行礼,但犹豫片刻,撩袍跪了下去:“罪臣谢虞卿,叩见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所有人都看过来,其实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过谢虞卿的名字。
不过谢虞卿归宁的意义,此时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果然,见谢虞卿跪了下去,太子李隆期起身从桌子后边绕过来,伸手扶起谢虞卿笑道:“谢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就在他伸手扶起谢虞卿的瞬间,谢虞卿身上忽然炸开了一团黑气。
只一瞬间,黑气就将太子李隆势笼罩进去。
紧跟着就是一声像是什么极为坚韧的东西被更为锐利的东西切开撕裂的声音传来,刺的人耳膜都一阵阵生疼,再跟着就是有一声闷哼。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迅速,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
这黑气炸开的又足够快释放的范围还大,谁都看不见太子到底怎么了。
一瞬间,在场的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