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那位来自维也纳的才20岁的约瑟夫王子吗?他怎么会忽然殁了呢?”
“据说是得了什么热病,一直高烧不退,就烧没了。”
“真叫人难以置信。”
“是的。真的太遗憾了,他是一位多好的王子啊。”查尔顿伯爵夫人说着说着不由红了眼眶。
“欸,真遗憾。”
夏青黛的脑海中也浮现出第一次在查尔顿伯爵家的晚宴上,见到这位约瑟夫王子的场景。当时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斯人却已逝去。世态无常,真是令人唏嘘啊。
那位王子可是夏青黛只见了寥寥几面,但依然分得清的少数西方人之一。无他,唯颜值高尔。
无论男女,无论妍蚩,在20岁这样的年华里凋零,总是件很遗憾的事。
她还能回忆起来,那位如贾宝玉一样在女孩子中间如鱼得水的王子,是如何游刃有余地活跃在伦敦的上流社会社交场上。
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颗人工钻石的买家呢,被她坑的冤大头之一。
这样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位享受到最多资源的上流社会的年轻人,居然也说没就没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真就基本靠命啊。
在后世,有钱人起码比穷人多一些治疗机会。而在十八世纪的欧美,上到王室下到贫民,大家接受的医疗都是一样的烂。
还没有消毒意识的欧洲,给王后接生的医生,跟给底层妇女接生的赤脚医生,又有多大区别呢?在致死率上,也许前者还更高。毕竟前者有解剖研究大体老师的上进心,而后者没有这个条件。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夏青黛和查尔顿伯爵夫人默默无言良久,算是为那位王子默哀。
接着音乐声一转,气氛又变得欢快了起来。
有两位绅士过来邀请她们跳舞,查尔顿伯爵夫人欣然接受,夏青黛则用俏皮的玩笑话婉拒了。
“您刚刚跟查尔顿伯爵夫人聊了什么?我看您的脸色变了。”终于等到夏青黛落单的欧文,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低声问了一句。
他倒不是真的想打探什么,纯粹只是没话找话,想跟夏青黛聊聊天而已,顺便也向周围虎视眈眈的绅士们宣示一下主权。
“查尔顿伯爵夫人说约瑟夫王子殁了。”夏青黛告诉了欧文刚刚听到的不幸消息。
欧文怔了一下,脑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面色沉静道:“那真遗憾,让我们为他哀悼。”
对于不相干的人,欧文很难共情。他还得想一想,才能想起来夏青黛口中的约瑟夫王子是谁呢。毕竟去年他在伦敦的时候,跟对方的交集也不多啊。
对于很小就漂洋过海上过战场的欧文而言,消失的年轻生命他看到得太多了。比起生病而亡的人,战场上排成排对射,运气不好被一枪毙命的年轻战士才更叫冤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