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玄不信他真敢对自己如何,但也着实被这森冷蚀骨的寒意与压迫感所震慑。
转瞬的功夫,裴知衍已经收敛起了肃杀之意,眉宇间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淡漠。
“听见了就应声。”
何其狂妄,何其放肆,叶青玄握紧拳头,他凭什么,不过是凭着自己姓裴罢了。
等定北侯府倒了,到那时他看他还如何狂傲起来!还有被他抢走的他也要夺回来!
叶青玄舒展眉心,若无其事的笑着,“世子的话,我自然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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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是叶青玄与临阳郡主大喜的日子,叶家提前派人送了请柬过来。
裴知自然是没什么兴致,他将下巴则搁在季央的肩上,洒金的请柬捏在手里当扇子,给季央扇风,“不如还是我带央央去郊外骑马。”
季央现在只要听见骑马二字,就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夜的荒唐,哪里还肯跟他去。
见她摇头都来不及,裴知衍靠近她细嫩的脖子,薄唇如羽毛般轻柔流连的吻过那一片细腻的肌肤,“但我还没教会央央呢。”
季央缩着脖子闪躲,可她越是躲,裴知衍就越是玩闹的起劲,好似是逗弄着落入陷阱的小兽。
鬓边的发丝被蹭得散乱下来,季央好不容易才用手掌掩住他的嘴,赧然道:“我学会了。”
湿濡的痒意自掌心传来,竟是他用舌尖在舔,季央连忙将手藏到背后,整个掌心都是麻的。
纤长的鸦羽半遮着水灵灵的眼眸,裴知衍欣赏着她娇怯勾人的模样,“骑马可不算学会了,不过。”他靠近季央透粉的耳朵,“……骑我是学会了。”
“你,不许说了!”季央真是怕极了他这张嘴,什么胡话都敢说。
“不说了。”裴知衍直接站起了身,连带着将她一起抱了起来,“再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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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过之后,季央只剩精疲力尽,无力的伏在裴知衍身上,冰鉴里的冰也驱散不去一室的热意。
裴知衍听着耳边短促细碎的呜咽声,真是好不可怜。
他轻抚着季央的后背,长指沾染上淋漓的香汗,缓缓启唇,“懒得去是一方面,小气不想让他见央央是另一方面。”餍足过后的声音温吞喑哑。
裴知衍说得坦荡,眼帘懒懒地垂着,眸中还盛着未散的水色。
季央睁开昏昏欲睡的双眼,攀在他肩上的手又收紧了一点,她知道裴知衍口中的他是谁。
过了许久,季央才终于鼓着勇气说,“我,不喜欢他。”
是了,当初答应嫁给表哥,只是觉得表哥很好,而嫁给他也是她认为最好的选择,她喜欢平静安稳的生活,表哥能给她所想要的,但自己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裴知衍迷浊的双眸渐渐透出亮光,他偏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只露着一点耳朵的小姑娘。
“那央央喜欢我吗。”裴知衍听到自己的声线有些不稳。
季央的指尖用力按在他肩上,粉红的指甲盖变了白,轻细的声音脆弱无助,“……我不知道。”
她应该是不喜欢他的,他这样坏,霸道强势的侵入她的生活,不顾她的意愿硬娶她,日日变着法子欺负她,可是他又对她那么好,为她续写那一册小窗忆游集序,为她缝小衣……
含糊不清,甚至算不上是回答的回答,却是裴知衍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没关系,将来知道了再告诉我。”
季央无措的紧闭上眼睛,“嗯。”
季央是真得累的,昏昏沉沉的在他怀里睡去,冗长的梦又席卷而来——
磅礴的雨夜,重兵把守的宫殿,一支支泛着冷光的箭矢直指向被重重包围的裴侯爷,城墙之上两人背手而立,而其中一人竟是叶青玄!
季央看到他笑着在说什么,可她听不清楚,只听见了谋逆二字。
季央猛然睁眼,案几上的烛火还在摇着,窗外一片漆黑。
她小口喘着气,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做这样稀奇古怪的梦。
裴知衍闭目靠着休息,察觉到她醒来,轻声问:“怎么醒了?”
季央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那个荒唐的梦,侯爷如今还在边关,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她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稳了稳心神,找了个理由:“还没有沐浴。”
季央说着直起身体,才意识到两人根本没有分开过。
随着裴知衍睁开眼睛,季央清晰的感觉到那物件也在逐渐苏醒,她倏然一僵,眼眸瞪大望着裴知衍。
“我要沐浴。”小嗓子颤颤的。
裴知衍声音沙哑慵懒,“跑快点,我抓着可就不放了。”
季央一刻不停,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下去,披着寝衣夺路而逃。
看着小兔子一溜烟儿的躲进净室,裴知衍反复犹豫,才善心大发的没有进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