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对付,以往赵启明在生时,也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掌控镇魔司,又何必与他交恶?更何况厉鬼的力量不可以妄动,非到万不得已……”
“怕什么?”赵福生故意道:
“你也知道,我必死无疑,区别也是早死晚死,如果他要找我麻烦,我反正父母死了,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又活不了多久,就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她态度强横,仿佛半点儿也没有商量余地。
范必死顿时语塞。
纵使精明如他,此时也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弟弟,范无救更是不敢出声。
老张满脸的绝望,领着两个宛如假人童子的香烛纸钱铺老板见此情景,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退出镇魔司,溜回铺子,甚至紧紧关上了大门。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再无回旋余地之时,赵福生突然话锋一转,脸上冷色一收,笑得眼睛弯弯:
“不过范大哥说得对。”
她将手一松,那棺材铺老张双腿站立不稳,‘呯’声摔落坐倒在地。
“大家都是左右邻居,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对不对?”她笑意吟吟的问。
“对对对——”老张死里逃生,拼命的点头。
“那棺材钱我算错了,一口棺材哪要三两银子?”他吓得冷汗涔涔,却不敢伸手去擦:
“再说我身为万安县人,如今镇魔司有难,我自当帮忙,义不容辞,又怎么能再催旧债?不如一笔勾销……”
他真的害怕赵福生身上的鬼,也怕接到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到时丢了性命。
“我再送赵令司两口棺材……”
“不!怎么能让伱送呢?”赵福生大义凛然:
“这样吧,棺材钱仍是照算,不能让你亏损,不过我们如今确实没有钱……”
“我不要钱……”老张颤巍巍的连忙表态。
不等他说完,赵福生话音一转:
“没有钱,但我有位置,如今镇魔司我是令司,一切由我作主,我现在就作主将你拉入府衙之中。”
“不不不——”老张闻言一惊,随即忙不迭的拒绝,赵福生拉住他的手,正色道:
“你一入镇魔司,从此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将来万安县危机一过,欠你的钱朝廷会给。”
“我……”老张小眼瞪得很大。
“你放心。”赵福生打断他的话:
“没有什么工作比朝廷的工作更稳,这是千百年都不变的规律!”
她斩钉截铁的道:“你再干一些年,将来养老有朝廷——”她不负责的乱许诺,末了,她转头看向范无救:
“将那魂命册拿出来,老张不是我们的人,他的棺材我都收着不安稳,到时只好先借鬼钱出来使使。”
她一句话将老张的后路堵死。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把欠他的钱记在账上,将来朝廷会还的。”
“……”
“……”
范无救与范必死面面相觑。
这样一个发展是谁都没有料到的,赵福生说完话后,见范家兄弟站没动,不由一挑眉,催促道:
“还不快去!”
范必死取来翡翠玉册,鬼书之前,老张极力抗拒。
他数次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肚大如箩的伙计一脸漠然,仿佛失去了人类的怜悯之心,对面前的闹剧不发一语。
赵福生含笑望着他,眼中带着威胁。
这个世道人命不值钱,驭鬼的人名义上虽说还是人,可在与鬼相处的那一刻心灵就已经扭曲,失控之时已经半人半鬼。
老张深知这样的人性情乖戾,万安县镇魔司如今名存实亡,赵福生父母双亡,驭鬼有成,行事癫狂不顾后果,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他最终无可奈何,咬破食指,血液滴落到血书之上。
刹时,血光包裹着一团黑影浮现于玉书之上,化为一个约巴掌高的半秃小人。
那人影身上散发出怨毒之色,最终化为一个带血的人名:张传世。
赵福生见此情景,才露出笑意:
“很好。”
“你就不怕我侄子……”
张传世被逼入镇魔司,心中异常不甘。
此时万安县镇魔司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血一滴入魂书之中,便变相的被绑在此地。
赵福生身上的厉鬼一旦失控,作为镇魔司的人,他也会同样陷入危机。
“我活到几时还不确定,哪有功夫担心其他的?”
赵福生目的达成,笑了一声:
“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你送两口棺材过来,我爹娘的尸身要尽早入土为安才行。”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