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和路明非现在深入尼伯龙根处于失联姿态,单从这些照片来看,我相信,楚子航作为混血种的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着龙王。她似乎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不遗余力地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直到今天她都尚未得手。”她淡淡地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现象,混血种之于龙王应该无异于虫豸,但她的确认为你有观察的价值,从那些照片和信息来看,她甚至利用了塑造肉体本身的‘姿色’来靠近你,也就是说她甚至...‘色诱’过你,只是你似乎没有上当。”
“不管怎么样,以情报作为参考和证据,对于她来说,你是‘特殊’。她在观察你,想要观察,势必她就要靠近你,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这份靠近的距离,就是你的优势,也是我们现在唯一破局的办法。”
楚子航终于明白了李秋罗的意思,以及找上他的真正目的。
“你的刀。”李秋罗看向楚子航腰旁握着的以外仿绣春刀的刀鞘收纳的御神刀·村雨,“在天机阁重新铸造后,它的刀刃里有高纯度的金钛合金成分,对于龙类来说那是剧毒。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将刀刃送进大地与山之王的心脏——也必须是心脏,毒素会影响到她那尊贵的血统,即使是龙王也必然会遭受到损伤,不会致死,但却能限制她的状态,让她重新考虑是否要实施她酝酿已久的计划。”
“你想让我偷袭夏弥。”楚子航轻轻提了一下手中的刀鞘。
“是偷袭大地与山之王,或者用另一个可能的名字来称呼她。”
李秋罗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而冷漠,“环绕中庭之蛇·耶梦加得。”
那个名讳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分量,在她说出口时,楚子航感到过去与那个女孩有关的一切都被那山峰般沉重的深黑给压垮了,一切都在崩塌着滚入怒号的海里,他站在悬崖边上望着一切的坍塌,有些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故作冷酷地握紧手中的刀子。
“耶梦加得,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你所看到的有关那个叫‘夏弥’的女孩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在那身漂亮的皮囊下藏着的可是能够撕裂大地的龙王。说是偷袭,能杀掉她最好,你也的确应该以杀掉她的心去动手,否则就连前者的目标都无法达到。”李秋罗说,“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她的那份魅力,她的外表实在是太过美好了,美好到就像从一个人的梦里走出来的一样。有些时候太过梦幻的东西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总该考虑一下这是否只是一份泡影。”
她默然了片刻,给予了楚子航吸收和整理信息的时间,再继续说,“正统的干员现在已经分布在了人流之中,我们不会对你与大地与山之王的行动进行干涉,也就是说,我们不会打草惊蛇,在你下定决心给予大地与山之王伤害之前,我们不会行动——这恐怕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唯一能施行的可靠计划。很不想说出这句话,但在人员空缺,局部坏死的现在,只有你能牵制住龙王,秘党、正统以及各路的混血种都在尼伯龙根下血战...地上的战场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她看向楚子航的眼眸,那双不知何时重新戴上的美瞳,在那虚假的褐黑色之后,是早已经冲破血统桎梏的永恒的黄金瞳,自从上一次爆发言灵后,他的血统早已经开始复苏,那些药物已经无法重新压制他的血脉。那些滚烫而灼热的力量已经渐渐回流到了他的心脏,给予他重新拔刀的资格。
但这还不够。
李秋罗拿出了一个白瓷青花药瓶,底座有着模糊的“大清康熙年制”的字痕,瓶塞打开后里面露出了黢黑的药丸,不用她多解释什么,起身放在了一旁的货架上。
“如果下定决心,在离开之前,可以选择接受这份正统现在唯一能提供的帮助,一次三枚,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那么整瓶吃完也没什么问题,前提是要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
“我们不敢赌大地与山之王的听觉如何,所以不会给你留下通讯和监听设备,我只负责告诉你现在正统能给出的唯一的计划,至于是否实施,看你自己。”
“嘈杂的环境给予了我们现在短暂的见面时间,我们的人正在外面牵制她,倘若时间太久也势必会让她起疑心,所以还有更多我想说的,该说的,只能放在以后再说了,前提是还能有以后。”
“现在正统落得只能依靠秘党的人施行计划,最终只算得上是我们自己的无能,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无论如何,守护龙类的秘密,保护人类社会体系的职责依旧压在我们彼此的肩膀上,所以我由衷地希望和请求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李秋罗站在门口转头看向货架之间的楚子航说,“走出这扇门,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倘若你下定决心,要向大地与山之王挥出那背后的一刀,我们在观察到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第一时间进入战场疏散群众,成为你的助力。”
在说完该说的一切后,李秋罗最后凝望了楚子航一眼,轻轻颔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库房,脚步渐远。
楚子航独自一人站在安静的库房内,手握着御神刀的新刀鞘,目光垂落了许久,停在了货架上的青花瓷药瓶上,在那一旁,那部打开着相册的手机也被留在了那里,在里面呈列的是一份份虚幻而真实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