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区千禧广场旁边的那两栋双子楼?之前我和我姐还在A座底楼的百货商场买过东西。”林年对这个地名有印象。
“大厦A座的15层到21层被一家名叫‘迦南劳务输出’的注册公司包下了。”
“‘迦南劳务输出’?希伯来人的那个迦南?不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幌子,就像是‘源氏重工’一样披着白皮干黑事的假象吧?”
“源氏重工?那是什么。”
“日本的一家黑心企业。继续说这家公司,曼蒂详细调查过了吗?”林年吮了吮粘满辣条油的食指,路明非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如果不是旁边有人,他能把盘子端起来舔一遍。事实证明他想的还真没错,因为他悚然发现林年吮完指头后居然在看他的指头,吓得他赶紧从屁股兜里掏出卫生纸把摸过几根辣条的手指擦干净了。
“根据曼蒂·冈萨雷斯的调查,这家公司从事的行业并非是劳务出口,而是劳务进口。”
“什么是劳务出口?”擦干净手指头的路明非表示自己没怎么听懂。
“输出国向输入国提供劳动力或者服务,谋取经济利益和外汇收入,你可以理解为某种意义上的雇佣兵。”林年说,“但你说他们干的是劳务进口?”
“比喻。他们就是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在调查的那个民间混血种组织,你还记得那栋废弃医院停尸间的事情吗?”
“记得...哦。”
“等等,什么废弃医院停尸间?”路明非倒是觉得自己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词,左看看林年右看看楚子航,发现两人没有要深入解释的意思,又觉得有些沮丧,感觉这个暑假自己被小团体(滨海城市F3型男天团什么的)给排斥到了什么刺激的活动外了。
“他们就是‘蜂巢’?他们的大本营在润德大厦?”林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们扎根在这里多久了。”
“按照曼蒂·冈萨雷斯的调查来看,那家‘迦南劳务输出’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在半年前它还叫‘千禧劳务输出’,法人和董事长都是一个叫‘唐威’的28岁中国籍男性,在拥有十大年轻杰出创业家的身份下,他同时还是一名猎人网站注册的猎人,猎人名叫作‘3rd_young_master’,人称三少,这才是他赖以为生的本业。”楚子航说。
“这名字...有点中二的感觉。”路明非适当给出点评。
“我见过更中二的,叫‘Boogyman(夜魔)’还有什么Cinderella(仙蒂瑞拉)。”林年低头用手指沾着盘子里的虾条粉,“混那个网站的人多少都沾点,带点血统的他们在接下一个又一个灰色任务时都觉得自己很酷,像是社会暗面的行走者,所以自然行事作风都带点中二。诺顿曾经也是猎人网站的人,你应该知道他在觉醒之前的行事作风。”
提到诺顿这个词,路明非忽然就不说话了,表情有些怅然。
“总之,那时的‘千禧劳务输出’还是一家私人性质公司,做的也是走私文物,盗挖墓穴的活计,算是他们在以猎人身份活动时的掩护,将收入进行洗钱的途径。但就在半年前这家公司被一股神秘的外资给并购了。”楚子航继续讲解,“在并购后‘3rd_young_master’这个账号停止了在猎人网站上的一切活动,然后‘千禧劳务输出’正式改名为‘迦南劳务输出’,法人和董事长倒是没有变,但从原本21层公司范围一下子扩展了六倍可以看出这个公司的内部结构已经变了。但其实暗地里双子楼的不动产权也移交了,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亿万富翁买了下来,现在暂且查不到这位亿万富翁的任何信息。”
“双子楼都被买了下来?看起来‘蜂巢’背后是一只了不得的过江龙啊。那个‘三少’应该被‘蜂巢’吸纳了吧,出于这个‘海外注资’的神秘幕后不想露面,所以依旧让唐威这个人在明面上维稳着公司的运作,但其实里面的话事人乃至整个公司的运行模式都已经变了。从接任务帮别人打工的劳务输出,变成了将社会精英、流散混血种吸纳来帮他们打工的‘劳务输入’。”林年点头表示理解了。
“‘蜂巢’这个名字也很有深意,如果整个组织的运作方式是效仿蜂群的社会结构,那么无数的工蜂在外采蜜就只为了反哺蜂巢内的蜂后。”楚子航低声说,“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在这座城市里一直大范围地筛选拥有血统的人,拉拢社会精英和掌权人士有一种杂而不精的感觉...他们好像在借着这些看似壮大己身的行动来掩盖着什么真实的目的。”
林年一言不发,嚼薯片渣的声音清脆响亮。
“他们打算干嘛?统治这座城市吗?这里又不是哥谭,他们也不是猫头鹰议会啊!”路明非有些惊悚。
“我不知道,但‘蜂巢’的幕后推手必然是一只境外势力的过江龙,可他整合出‘蜂巢’这个组织大范围地寻找吸纳带有血统的人是为了什么?如果一方势力有能力快速地从零到有拉起这么一批班底,他们真的会在在意这批班底提供给他的反哺吗?他们又是以什么方式在短时间内将这批散兵游勇凝聚起来了?光靠画饼的未来和混血种的神秘?”楚子航抚着下颚垂首看着桌上烛光扰动的影子,
“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更深的原因,幕后推手的目的也肯定不是这座城市的统治权,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混血种的利益,他更像是在借着这些由头寻找什么东西...林年你还记得停尸间里的‘游戏’吗?我觉得那场游戏的目的不是确定混血种的身份,而是在探寻他们的过去...难道‘蜂巢’背后的人是想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一个特定的人吗?”
“好了。”林年忽然开口打断了楚子航的推论,“现在我们眼下的问题是文件的夺回,曼蒂确定文件就在他们手中吗?”
“文件还在润德大厦内没有进行转移,她一直盯着大厦的各个出入口,得到文件后大厦内的人员调动都转为了严密的固守,她认为那些人在等待。”楚子航看了林年几秒然后转开视线到桌上燃烧的蜡烛上。
“等待什么?”路明非问,“等失主找上门吗?”
“等待取走文件的人上门,也就是‘迦南劳务输出’背后真正的话事人。”楚子航说,“我们要在这之前上门把文件夺走,文件不能离开那栋大厦。”
“需要向执行部申请行动吗?”路明非又问,看来是执行部行动手册没少翻。
“不需要,天一亮我们就联系曼蒂开始行动。路明非守家,我和楚子航突袭润德大厦夺回文件。”林年说。
“我守家?”路明非呆了,反射性地看向二楼,“你让我守家?”
“她暂时没什么威胁性,普通混血种都能制服他,我对你有信心。”林年拍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瞪着他,样子像是在说,你能不能别一边说着骇人听闻的话,一边拿我衣服插手上的口水?
“等等...不需要做任何计划的吗?”路明非急了。
林年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就起身离开桌前了,走进了别墅里的其他地方,估计是找其他能填肚子的东西了。
“应该不需要什么计划了。”在路明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楚子航看着林年没入黑暗中的背影低声开口了,“就这样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为什么?”路明非不解,“苏晓樯和林弦姐现在都再安全港没什么威胁啊,润德大厦那边也有我们的人(曼蒂)守着监视情况,跟执行部那边联系做计划还来得及吧?我们在急什么?”
“你执行部纸面考核成绩如何?”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忽然问。
“B...”路明非说。
听起来好像还行,但接下来的实战考核成绩实在是说不出口。
“已经不错了。那么你也清楚,正常情况下执行部针对任务部署计划是为了将专员的伤亡降到最低,行动成功率提升到最大。”楚子航说。
“不然呢?”路明非有些不解。
“这是正常情况。”楚子航顿了一下,“但对于某些极个别的情况下,执行部部署任务计划的目的会进行大方向调整,缜密计划优先的目的不再是任务的成功率或者人员的伤亡率了,真正让执行部的参谋们焦头烂额的从来都是事态的影响度。”
“事态的...影响度?”
“如何把任务过程中造成的破坏和恶劣影响度降到最低,这永远都是执行部针对特别情况的最优先方针...这也是两者之间一直在协调磨合的最大的难题。”楚子航淡淡地说道。
路明非滞住了,因为他听懂了楚子航的意思。
楚子航听着黑暗中翻箱倒柜的噪音低声说,“现在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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