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诡迹(月票加更)(1 / 2)

阵问长生 观虚 7555 字 16小时前

第974章 诡迹(月票加更)

冰冷的血肉,开始化出一团团诡异的黑水,修补着他断裂的喉咙,破碎的心脉。

沈守行的四肢,开始不规则地颤动,血肉仿佛被灰色的丝线牵扯着,不断蠕动,并最终彻底融合。

沈守行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眼眸,化为了浓重的黑色。

他的嘴角,也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

沙哑,撕裂,仿佛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死寂的神殿中响起。

「一群老东西,防得这麽紧……」

「但总算是……进来了……」

「乾州的棋局……落不下子,那就……另开一局……」

沈守行身上的黑血,浸染了衣物,看上去就像是穿着一件死人的道袍。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申屠傲面前,蘸着自己的黑血,开始勾勒阵纹。

死人的道袍之上,一时显化出成百上千道重影。

沈守行手下的黑血,仿佛有了生命,各自蠕动,在申屠傲被剥了皮的血肉上蜿蜒,显化一道又一道诡纹。

而这些诡纹拼凑而成的,刚好也是一条龙。

这条龙,是一条黑龙,模样与大荒的青龙相似,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玄奥和诡异。

撕裂,重迭且诡谲的声音响起:

「你是大荒的皇子,你不会死……」

「你会回到大荒,完成你的伟业,以至尊权柄,统治万族,以真龙之威,镇伏万妖……」

「你会让战火蔓延,焚烧整个大荒。」

「将道廷的道兵,啃为白骨,将道廷的走狗,踏成肉泥……」

「将整个大荒,变成炼狱……」

「你的王座,将由白骨铸成,你的王城,将由血肉堆砌,而你,将在无边的杀孽中,加冕为王……」

「这才是……你的宿命。」

……

这些话,融入诡纹,补全了龙图,与申屠傲的血肉化为一体。

申屠傲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底一条黑龙,一闪而过。

沈守行手指一点,诡纹宛如蛊虫,在空中啃噬,咬出了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已然带了一丝,似是而非的虚空之力。

这股力量之中,掺杂了一些诡道法则,诡影重重间,竟欺瞒了天道法则,没有触发三品州界的天罚禁制。

此乃「欺天」之术。

只是这惊人的一幕,并没有任何人看到。

申屠傲缓缓起身,黑龙之力融入周身,整个人都涌起一股诡异的煞气。

他目光漆黑,走到龙棺前,抱起四皇子的遗体,而后一步又一步,踏入了沈守行撕开的诡异裂缝中。

自此,他的人影彻底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但一缕漆黑的火苗却悄悄燃起,不久之后,便会烧得生灵涂炭……

……

送走了申屠傲,沈守行又走到了玄公子的「尸体」面前,漆黑的眼眸,流露出冰冷的意味。

「又是玄魔胎,不长记性……」

沈守行将一滴黑血,滴在玄公子的额头上。

玄公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睛渐渐变黑。

「回到玄魔宗,找到玄散人,替我好好去学……他的道心种魔原典……」

沈守行声音沙哑,阴阳混杂。

「回到宗门,找到叔祖,好好参悟……道心种魔原典……」

玄公子声音呆滞,默默念了一遍,而后也缓缓起身,宛如傀儡一般,走进了那个拥有「欺天」之力的,诡道裂缝之中。

之后裂缝缓缓消弭。

布局完毕。

沈守行一身的黑血,开始沸腾,而后自燃,化作诡异的无名黑火,以他为中心,焚烧着整个神殿,销毁着一切因果。

连同他自己,一同销毁。

自沈守行身死,之后的一切事,都被诡道的黑火,焚烧一尽。

这样一来,没有任何人,能推算出此间的因果。

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神殿之中,到底又发生了什麽事。

沈守行在「自焚」,他的血肉,开始被焚干,身形也开始一点点消弭,此间的因果一一闪过,而后归于灰烬。

他生前的记忆,认识的人,也走马灯般一一掠过,归于虚无。

这些人形形色色都有,由远及近,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儿子,有沈家的人,有太虚门的剑修,有盗墓贼,有屠先生……

「沈守行」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不以为意。

恰在此时,一张带着些稚嫩和天真的面容一掠而过,一个名字一闪即逝:

「墨画。」

沈守行漆黑的瞳孔一颤。

墨画?

墨画?!

墨画??!!

这个小少年的名字,叫……墨画?!!

他竟然……叫墨画?!

与吃了他一缕魔念,让他养的道孽反水,更是他师弟布下天机迷雾,尽力遮掩的,那个名字一模一样……

「沈守行」想去回溯。

可一切的因果,都被他销毁了。

是他亲自,用自己的诡道之火销毁的,他想去追悔也没用。

沈守行怔忡当场。

一切都如他所愿,算得很好,但唯一没预料到的是,竟会百密一疏,让最大的一个因果,从他指缝间溜掉了。

「我的诡算,竟然漏掉了……」

「天机的迷障麽……」

沈守行神情冰冷,末了重又变得淡然,似笑非笑着呢喃道:「有意思……」

「天机难测,因果错综,将来终有一日,你我的因果线,还会再次交集……」

「到那个时候,我会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什麽模样……」

「我会好好看看,你到底肩负着……什麽样的因果。」

……

这道声音,难分雌雄,诡谲莫辨,似乎连通着九幽,有万千阴魂,狰狞哀嚎。

沈守行也在漆黑的诡火中,化为灰飞。

这一切尽数湮灭,无人知晓。

而孤山之上,沈家与各大世家和宗门的冲突,还在继续。

一片混杂的局势掩盖中,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孤山之底,种下的诡道的种子……

……

孤山城外,一辆马车内。

墨画心中的不安,也随着远离孤山,渐行渐远,而渐渐消散。

他很少有这种不安。

而且,这种不安还十分强烈,细细思索,又没什麽头绪。

墨画便隐隐猜测,这应该是一种极危险的因果,估计是某个得罪不起的大能,也在暗中布局。

好在,这种危机感已经渐渐消退。

墨画忍不住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悠然疾行的马车内,只有他跟荀子悠长老两人。

顾师傅和樊典司,一个回炼器行,一个回道廷司了。

墨画原本想建议他们,去太虚门避避风头。

但这两人,一个炼器行首,一个道廷典司,在孤山城都算有些「事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这种关头,不见了人影,更容易惹人怀疑。

因此,两人还是留在了孤山城。

墨画也拜托了荀子贤长老,关照一下他们。

荀子贤长老,也留在了孤山。

现在墨画安全了,但孤山城的事却还未了结。

荀子贤长老要留下看看后续,其他太虚门长老,也要留下来善后。

因此,便由荀子悠一人,轻车简行,沿着大道,护送墨画返回太虚门。

离开了孤山城,沿途又都是二品州界,荀子悠一个金丹后期的长老护送足矣。

而以墨画如今的身法,只要不是金丹环伺,非杀他不可的场面,一般也都能安然无虞。

这一路上,自然也风平浪静。

一安静下来,荀子悠便想起一件事,心中很是耿耿于怀。

一路上,他也总是时不时打量墨画,欲言而又止。

见墨画在喝茶,似乎清闲了些,荀子悠这才道:「墨画,你……学剑了麽?」

「学了一点点。」墨画如实道。

荀子悠皱眉,斟酌道:「在梦魇中,我感知到了一股,匪夷所思的……太虚化剑真诀的气息。」

「你那时刚好在神殿内,可知这剑意的来由?」

荀子悠望着墨画。

墨画心里有些纠结。

他总不能说,这剑是他劈出来的吧。

独孤老祖交代过他,神念化剑真诀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墨画眨了眨眼,「这个……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荀子悠一愣,「这里还有什麽渊源不成?」

墨画点了点头,开始说起了故事:

「孤黄山里,曾经有一个很强的山神。」

「这山神后来堕落了,被我太虚门一位,行侠仗义的前辈斩掉了,但没斩乾净,还残留了一些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