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番外】
3.
陶淼来到安城没几天, 就去经纪公司那边报道了，前面只是在熟悉她需要做的事情。
说忙算不上很忙，但是说清闲也绝对算不上是清闲的。
偶尔会跟江扬聊天, 一开始全是她主动, 问他最近看番的进度怎么样了, 江扬大概是工作忙, 基本是不会马上回她的。
一天其实就只能说上几句话。
某天, 陶淼就随便说了句：【还是好怀念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哦，那个时候我想到你家串门就马上去了！】
现在呢, 要找个人麻烦死了。
他直接忙得回不了信息。
她只是随口吐槽一下, 没想到江扬竟然会给她回应。
江扬说，【这周周末我有空, 你忙吗？】
陶淼看了下自己的安排，回复：【不忙！周末休息！】
江扬：【好, 那你周末过来吧，你现在住哪儿, 我过来接你。】
陶淼窃喜, 很快把自己这边的地址和信息给他发过去了。
现在她是住在公司给她安排的公寓里的, 刚开始很多人都是住在这里, 要是后面不想搬走, 也可以住在这里。
就跟训练练习生的那种需要住在一个公寓里一样。
主要是方便, 安全。
陶淼：【不过你过来要小心哦，我们这边附近狗仔可多了，要是我们俩被拍了…】
江扬：【？】
陶淼：【那还挺麻烦的。】
她可是个刚刚要出道的新人，现在接到的活动都还很少，甚至没有作品，这就被拍到跟远山的总裁一起, 啧啧啧。
江扬：【那有什么，我们是兄妹。】
陶淼看到这句，略微有点不爽，自己低声吐槽：“什么兄妹，别的兄妹之间这样吗？”
况且，她从很久之前，就没觉得自己跟江扬是真的兄妹。
只要感情变质，那绝对就不是兄妹这么简单了。
她想了很久，虚无缥缈地回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
这句话在江扬眼里看来，也不过只是她说，那狗仔可不一定会在这么认为，别人看这个八卦也不一定是这么觉得的。
完全没往别的意思上想。
毕竟，也没人能想到自己这个单纯又热情的小妹妹，其实满脑子的思路只有。
《怎么让江扬放松警惕》
《怎么把他套路到手里》
当然，最核心的还有一点。
——《怎么能把江扬给睡了？》
-
周末，江扬依旧是十分遵守承诺来接的她。
陶淼借口说之前cos的东西放在公司的公寓里不太方便，公司里其他人看到了可能会误会是一些别的东西。
毕竟当时她出的那个角色，是有个毛茸茸的小尾巴道具。
所以这次她说，先寄放在江扬那边，下楼的时候陶淼还带了个行李箱。
江扬帮她放东西，还笑她：“就去我家休息一下看个电视，带这么多东西，搞得跟跟搬家似的。”
“也不是不行啦。”陶淼说，“正好我住在这边感觉有那么点不习惯，要是江扬哥那边方便，我能搬过去吗？”
江扬：……？
这么敢的吗？
“你一个女孩子。”江扬顿住，还没继续往下说。
陶淼插话：“怎么，你心虚啦？”
偶尔也用用激将法。
陶淼忽然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小时候个子小小的，女孩子发育晚，那会儿跟江扬之间的距离，她垫脚抬手都够不着。
但是现在好了。
陶淼现在也算是高挑，穿了高跟鞋以后，跟他不会有以前那么大的差距。
凑过去，呼吸刚好落在男人耳后，声音轻轻的。
这样的呼吸甚至会撩动细小的绒毛，耳朵附近的所有绒毛和肌肤都是最为脆弱敏感的。
她靠近以后，压着声音低声道：“小时候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陶淼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这样，她在江扬耳边低语的时间就更长，敛下眸子，稍微注意了一下江扬。
他的身形微微一顿。
陶淼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把距离拉开，可能会看到江扬脸红：D
这是什么可爱的设定啊！
表面上是冷静又温和的年轻总裁，实际上是个可爱深宅，喜欢ACG三次元文化，而且还一调戏就脸红。
她轻声笑。
哎呀，更想调戏了。
江扬果然跟她拉开一定的距离，随后往旁边挪了一步，低头把她的行李箱放好，关上后备箱的门。
“那之后再说吧。”江扬似乎有些慌乱。
强装镇定的情况下，根本就没办法冷静思考，本来陶淼就用了激将法，再加上一些轻微的近距离接触，江扬那个脑子就不知道作何反映了。
过去的路上，陶淼主动坐了后排。
虽然很想步步紧逼，但是也是要张弛有度的，不能随便轻易地过线。
一点点来，一点点侵蚀他的想法。
而此时，在认真开车的江扬根本想不到，自己走的每一步路其实都在被这个身边这个小妹妹给算计着。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会算计的那一个呢。
本来就是休息日，去之前他们俩就商量了一下周末要怎么过，江扬说可以请陶淼看电影，在外面吃个饭之类的。
最近没怎么见面，一会儿陶淼又说给她怠慢了。
小姑娘确实难哄。
但是陶淼说自己现在不太方便那么高调地出门，而且本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就按照之前说的，正好去他家里玩一下，这样也是一种休息。
在家呆着可是比在外面折腾来得舒服的。
停好车以后，他们俩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一会儿要吃吃喝喝的东西。
并肩往前走。
刚出小区大门，一辆车停在他们俩面前，车里的人轻轻摁了一下喇叭，随后放下车窗。
车内的女人取下墨镜。
“江扬？”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江扬，又转过来跟陶淼点头示意，“怎么我去拍个电影的功夫，你就偷偷谈恋爱了啊。”
江扬：……
“不是。”江扬赶紧说，“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和顾安最近在一起忙选角的事情，正在头疼呢，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
陶淼听到顾安的名字，才缓缓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谁。
裴奚之。
近几年势头最旺的导演，女强人，据说是没几个人能斗得过她。
陶淼是知道她的，但是刚才没认出来。
本人皮肤太白太漂亮了，完全不输她在公司里见到的其他同期艺人。
“我也在留意。”江扬说，“不过重新选角这个事情是有点麻烦，我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行，也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啊。”裴奚之挑眉，又看了陶淼一眼，最后说，“把你女朋友也叫上吧。”
裴奚之说完，也没有给江扬留下第三次解释的机会，直接关上车窗走了。
便利店就在对面，过马路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进门拿零食的时候，江扬按照自己的记忆选了以前陶淼喜欢吃的东西，还一边问她：“你口味没变的吧，还是说这些都腻了？”
“还行。”陶淼说，“江扬哥哥记性真好，还知道我以前喜欢吃什么。”
“你以前老让我给你买，这能忘了？”
陶淼笑笑，话锋转回去，说：“刚才那个是裴奚之吧。”
江扬随口：“嗯，是她。”
“没想到会见到本人，你们关系不错嘛。”
江扬嗤笑：“裴姐天天把我当小弟使唤，能不熟吗？”
他话音落下，又是安静了一会儿。
随后陶淼笑出声，“啊？被当做小弟使唤？怎么个使唤法啊？”
江扬：……
我这个嘴啊。
我在后面面前那好哥哥的形象到底行不行了，是不是差不多快崩塌了？
他余光瞥过去。
陶淼一脸期待，继续问他：“我还挺好奇的，你被使唤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人可以欺负你啊？”
“我脾气好。”江扬自夸。
“哦~就是说脾气好，可以随便欺负的意思。”陶淼弯着眉眼，笑意继续扩大，“我记得，好像裴导比你小点吧？”
这些资料，她是早就知道的。
远山当时跟裴奚之合作《潮气》这事儿还是挺沸沸扬扬的，她关注江扬就不可能不知道。
“是比我小点。”江扬应着。
“那你叫她裴姐。”
江扬：“……”
这，说来就有点话长了啊。
多说无益，多说可是要把自己老底都给曝没的，于是，江扬随便说了一点。
“说明她不尊重前辈。”江扬说，“本来我们年纪就差得不多，在工作上是这样的，一开始叫顺口了，后来就一直这样了。”
陶淼一副听懂了的样子点头，说：“但是我觉得裴姐看起来也很年轻啊，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我差点以为跟我同龄。”
江扬：“嗯？”
“所以你当时是怎么一开口就叫别人姐的。”陶淼伸手去拿酒，往购物车里放了几个玻璃瓶。
玻璃瓶的碰撞，撞出几声咣当的响声。
江扬侧目，看到陶淼唇动了动，笑着说：“是不是你跟她一起，气场被压制了啊？”
江扬：……
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说出真正的原因呢！
没回答，因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狡辩”了，陶淼轻咳了一声，一边问他：“你要喝这个吗？”
“喝点吧。”江扬随便回答。
依旧是不动神色，但是内心早就是掀起金涛海浪。
隐隐约约感觉陶淼这小姑娘有点不对劲，怎么一副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
错觉？
应该是错觉，毕竟是以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朋友，怎么过了几年会变成那种人？
头脑风暴中，所以她问他要不要喝，他说喝。
她把那几瓶也放进去，随后抬头，声音低低的。
“没关系，反正我不会以下犯上的。”
她稍微顿了顿，声线放软了一点。
——“我就只会叫你哥哥哦。”
-
江扬根本没看清陶淼买了什么酒。
直到晚上喝了几杯上头以后才拿起来认真看了一眼。
他微微眯着眼，“这什么？”
酒精有些许上头，感觉自己好像是清醒的，没醉，但是总觉得有些东西控制不住的微醺状态。
“啊，就是那个很火的失/身/酒。”陶淼伸手拿了一块虾片，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他，“怎么啦，醉了？”
“倒也没有。”江扬回过头，继续看投影。
之前他把中三病重新看了一次，然后跟陶淼说自己看完了，可以下次等她来的时候看点别的。
本来以为陶淼会挑个类似于这种的番，结果她挑了个动画电影，恋爱番，江扬没看过。
讲的是青梅竹马之间的故事，名字叫《告白实行委员会》。
他们俩一边在家喝酒吃着零食，一边看完了这部。
现在也接近尾声，陶淼忽然转过来，叹了口气：“我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快乐哦。”
“？”江扬挑了挑眉，侧目看着她。
“就是周末的时候一起窝在家里看动画呀，然后喝点酒，吃点好吃的，就这么过日子。”陶淼回答，“我以后谈恋爱也要这样。”
“可以。”
“每个喜欢三次元文化的人都想找个同好恋爱吧，就是理想中的生活了。”
“是。”江扬应着，眯着眼看眼前那罐酒。
外包装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像是什么鸡尾酒饮料，没想到劲这么大，确实挺夸张的。
稍微有些失算啊，这几杯酒下去。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
有人清醒着装傻，有人清醒着给自己洗脑，给自己加上很多个人设，里三层外三层的，但真正的内心，没想到还是喝醉酒以后最为清晰。
江扬感觉，其实一切的开端大概是来自那天去机场接陶淼。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想到小姑娘当年对他说的话。
说，我以前的确是喜欢你，但是以后我还是会喜欢别人的，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一定会找到比你更好的人的呀。
她当时那么洒脱。
其实一开始，江扬也没放在心上，没有太在意小姑娘高中毕业时说的这段话。
对他们来说，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陶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对他说，我早就不喜欢你啦。
感情这种东西其实还挺奇妙的。
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出现，可能以前明明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但是在某一天某一个瞬间，突然喜欢上，就再也出不来了。
江扬的这一瞬间。
是在陶淼上大学的时候。
他恰好有个出差的工作，到陶淼学校那边，本来是想直接去找她的。
看看呢，小姑娘现在喜欢什么样的人了，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比自己还要喜欢的还要优秀的人。
只是刚到学校那边，他就那么恰恰好，碰到了陶淼跟朋友聚会。
那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那么多，等他找到人的时候，陶淼趴在桌上，懒洋洋地打哈欠，眼睛红红的。
“好烦哦，今天太困了。”陶淼小声说，“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江扬没出声，他不清楚陶淼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这里，总之来之前，是跟她提过两句的，说自己这几天可能会去她学校那边一趟。
叫她见个面。
所以这个恰恰好，也没有人知道是不是陶淼故意的，故意喝醉的。
总之，江扬过去见到的结果就是——
陶淼喝得烂醉趴在桌上。
“其实吧，我以前一直也没觉得肯定会遇到更适合的人，我就是说给你听听。”
“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你好像松了一口气。”
“那我能怎么办嘛，用看起来最轻松的办法，那么多年以后才表白，但是你还是不喜欢我，我能做什么呢？”
“我还不是只能接受。”
都说小姑娘喝醉了酒就容易话多，看来是真的，江扬也没走，就站在旁边，不应答，但是在听。
不知道陶淼是想象他在这里，还是真的知道他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
“你真的烦死了，难道还把我当做妹妹啊？反正不可能的，如果你要继续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干嘛还来见我呀，好过分哦，真的。”
“所以你就不要答应跟我见面。”
“我对自己一向狠心的，你知道。”
别人会给自己留很多后退的路，但是陶淼不会，她在逼自己做某件事的时候，比别人强迫他还要狠。
这么多年，还是有了解的。
“我不会把你当哥哥的。”
“江扬。”
她最后叫他江扬。
跟以前不一样，没有叫江扬哥哥，也没有叫江扬哥，反正是直呼大名。
那天之后，江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根本没有去过，那会儿的他的确无法回应这段感情，以前的确就像是陶淼说的那样。
他只当做是小姑娘一时半会突然的爱意。
没当回事。
但是这件事陶淼真的给忘了，江扬还是找人在她身边打听了好久，观察了好久才知道的。
后来每次陶淼微醺，什么都说，就是唯独不记得那次的事情。
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那段记忆直接断掉了，总之，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只有江扬记得。
他记得，陶淼说还喜欢的话就不要见面，陶淼喜欢他的表现，是会直接叫他名字的。
不会叫任何一声哥哥。
虽然这些事情陶淼不记得，但是江扬知道，她的内心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次接到陶淼的电话，他很意外，在一开始，他想，大概是陶淼这么多年里，真的该放下了。
谁是笨蛋，谁会这样暗恋一个人这么多年。
偶尔说出来，也当是玩笑或者过往。
江扬也知道，这段感情对陶淼来说，大概是得不到回应的，那她的确没有理由坚持这么多年。
但是——
那天，他到了机场，见到她的时候，其实就有一瞬间愣住了，因为在那一瞬间目光对上的时候闪过了电流。
随后。
陶淼叫了他的名字。
她叫他名字的意思就是，我不会把你当做哥哥。
我还喜欢你。
但是愿意跟你见面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