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也得忍着,谁让你不穿衣服的。”景融也躺上床去,贴贴裴修言的脑袋,“看你热的,跟个烫葫芦似的。”
“也没有吧。”裴修言嘟囔一句。
“赶快睡觉!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看着身体也挺健康的,怎么这么容易发烧啊。”
裴修言说不出话来,只能乖乖闭上眼睛。
感冒冲剂里有一点安眠药的成分,人喝了之后总是昏昏欲睡,裴修言也很快睡着了。
景融靠在裴修言的旁边,看着裴修言因为生病而变得有点潮红的脸,景融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因为身体的热度,裴修言开始不可避免地做梦,梦里他不太轻松。
好像又回到了十九岁。
他一个人背着包在校园里,一个电话接过来母亲和妹妹出了事。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梦里他一个人,十九岁的学生因为家里出了事,敏感得不行,只能拿无数件别的事转移视线。
疯魔了一般的找事做,找案发时候的证据,苏明理也出现了,站在他面前,说他是庆北不能撼动的人,裴修言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人微言轻,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
梦里像是进了一个什么绕不出的迷宫,裴修言左绕右绕找不到出口,在原地敲打着迷宫的墙壁。
是最糟糕,最不想回去的十九岁。
裴修言几乎脱力倒在原地,然后忽然睁开了眼睛。
裴修言从高烧发作的噩梦里醒来,看见旁边的景融,景融平稳地呼吸声很轻,但是很让人安心。
裴修言想起来自己的十九岁,他真的找不到什么地方能借到钱给妹妹住院用,十九岁是一个太让他痛苦的年纪。
十九岁是一个已经成年,该承担责任,但是又实在没什么能力的年纪。
那一年的景融,自以为十分狠心地把裴修言向他借钱的要求变成两个人的交易,五十万对于景融来说可能不算什么特别值得提及的数字,但是他把坠入到深井里的裴修言打捞起来。
总有人觉得裴修言对景融过分骄纵,但是实际上景融带给裴修言的东西一点也不比他的少,对裴修言来说意义重大。
裴修言无法想象景融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情形,他一个人和苏明理,和命运对抗。
两手空空,孑然一身。
不是景融更需要裴修言在身边,正好相反,他想象过景融离开他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但是景融去新加坡的那几天,裴修言觉得自己快不能活。
他自己都说不清那几日忙得到底是为了求真,还是为了麻痹自己。
裴修言给景融抱进怀里来,景融因为一直绷着精神所以立刻醒过来,“难受了吗?”
“嗯。”裴修言在他颈边点头。
“我去给你拿药,时间间隔多久了,能不能这时候吃啊,我去看一下时间......”
“融融。”裴修言打断景融的自言自语。
“你叫我什么?”景融有点没反应过来。
裴修言没再做声,景融也只当他睡得迷糊了才这么叫了一声。
裴修言在他颈边,景融怀疑是裴修言发热流了汗,然后又听见耳边裴修言念了一句,“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