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雄,郝誉等一系列小雄虫必须在12岁前接触深空机甲。
特别是他们那一批,因上几代军雄遭到大量截杀,无数军雄前辈战死在寄生体战场上。军部不得不分批启动未成年军雄,加快他们的培养速度,将一部分军雄投放到战场上。
哪怕军雄身边总会搭配一个队、一个营、一个团的军雌来辅助和协战。
郝誉那一批军雄到今天也死得只有27位了。
如果芋芋服役时不幸被分配到那几个绞肉机战场,或者寄生体战场,深空机甲应该是他唯一存活的机会了。郝誉越想越远,联想到深空机甲训练的辛苦,他又稍微担心唯一的侄子吃苦头。
“我打算报考深空机甲。”
“这样……嗯?你要报考深空机甲?别听这专业很高大上,训练很苦的。”
白岁安捧起水杯,却没有喝。他照旧两只手一只拿着杯身,一只托着杯底,低声道:“我的分数很好,不报这个专业太可惜了。”
啊?
这得是多好的分数啊。郝誉没有概念。
白岁安继续道:“我的目标院校都在大学城。听说这里的大学允许跨校双专业选修,我计划考一个军部直属的深空机甲专业,再跨考一个战时医疗辅修专业。”
“助学名额只有一个吧。”郝誉盘算道:“深空机甲是不允许辅修专业……哦,你打算这么用名额啊。那也可以。”
孩子有上进心挺好的。
郝誉心里一阵欣慰。他有些饿了,在厨房里找半天没想起吃的在哪里,滚去大厅沙发和茶几下翻找零食口袋。
白岁安端着水杯,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他听到伊瑟尔哑着嗓子对郝誉抱怨,“你把我弄疼了。”那声音越来越遥远,与步伐一起变得清晰又沉重,像是飘荡在黑暗中的幽灵。
“他反正能自己考。”伊瑟尔.南带着倦意,半呓语道:“名额就留着呗。等他考不上再说,浪费掉多可惜。”
郝誉道:“你关心这个干嘛?”
白岁安端着水杯,喘着气,短短几步路走得他心急如焚。他想停下,再听听伊瑟尔.南又要怎么蛊惑雄虫,可他手颤抖得厉害,滚烫的热水正沿着杯底缝隙烫得他一阵一阵哆嗦。
他稳住最后的体面,关上门,送开手。
水杯摔成千万碎片,热水泼成一片小潭,照应出白岁安亲眼所见的那一幕。
——伊瑟尔.南仰着脖颈,露出一截被抓挠啃食的肌肤。他躺在沙发上,腿被粗壮蝎尾缠绕,汗水从额头鼻尖面颊流淌下来,乱成一片,烫到瞳仁里。
他一只眼睛四处乱飞,与楼梯口的白岁安对视上,微微眯成一道弯月,对这孩子露出半张情欲的脸与嘴。
一如过去在他们家,面对他雄父那样。
“贱虫。”白岁安低喃,面容扭曲,“贱虫。贱虫。”
第八章
目送侄子上了楼,郝誉也没有继续做的心思。他见太阳很好,脱得只剩下裤衩,独自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随着星际搬迁与星球改造,这类“太阳光”应该叫做恒星光。不过大部分虫族居民都说习惯了,也懒得改,走到哪,称呼其为“太阳”。
郝誉喜欢太阳。
他躺在太阳底下,迷迷糊糊感觉到脸颊与四肢发烫,接着是蝎尾晒得尖儿冒烟。他便翻个身,露出自己宽厚的背,像在平底锅上把自己均匀地煎成一个颜色。
混乱的记忆也由此翻来覆去。郝誉在焦灼的太阳中闭上眼,缓慢地他感觉到眼睑充血一样变红,闭目所及之处一轮晃晃的白点射中他的眉心。他胸膛缓慢呼吸,鲜血从鼻孔和耳朵和眼角中流淌出来。
郝誉坐起来。
他平静脱下身上唯一的衣物,用其擦拭脸上各种污垢。他视野变成巨大的红色,一种种诡谲的漩涡在他面前组合成不同的脸庞与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