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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的接触下来,她相信梁山方面真的没有恶意。山东人好面子,逞大方,遇事爱讲个义气。见她落难,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合情合理之举。

可是,她和梁山非亲非故,这救命之恩,总得拿点什么来换吧?

金芝公主做好心理准备,不知梁山会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是让她去杀个人,还是夺个宝,还是……

阮晓露却笑了:“让你好好跑路,专心跑路,别再撞官军手里。走吧!这不是俺充大方,这是山上全体的意思。咱们绿林同道,同气连枝,既无深仇大恨,何妨行个方便。”

金芝公主盯着她看了片刻,觉得她不是说谎话。

“让我欠你们人情?”

“人情人情,在人情愿。”阮晓露道,“你乐意交俺们这朋友,那就以后互相照应。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又何必强求,让你更膈应?——行啦,趁天色早,赶紧收拾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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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芝公主依言,洗掉了月余的泥尘血污,从阮晓露赠的衣物堆里挑 挑拣拣,发现都是粗布旧衣,以前就连伺候她的粗使丫头都不会穿。

她长长叹口气,选了几件最暗淡朴素的,无人帮忙,自己笨拙地系带打结。又挽起头发,胳膊举得酸胀,才勉强结了一个简单的髻子。她在镜中打量自己,已是难以辨识的民女一个。

码头边,阮晓露拖来一艘船,帮金芝公主把行李丢上去,又道:“在山东地方,官府不怎么管你这种江湖流民,若有□□宵小为难,只要提俺们梁山,他们不会不识抬举。出了山东,你自己好自为之。”

金芝公主默然。梁山在北方□□一呼百应。对比她那“大明国”,最后几年的众叛亲离,当真是迥然不同。

她忽然道:“烦请姑娘,再赠我一副软甲,一袋暗器。”

阮晓露微微挑眉,吩咐身边喽啰几句,很快又拿来一个小褡裢。

“干什么?——算了,我不问,你也别说。别招呼在我身上就行。”

她爽朗一笑,用力一推,小船远去。她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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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无事。初冬时节,阮晓露告别梁山家人,回到东京。燕青和张教头已提前等待在彼,下一次猛火油作烟药很快出厂,燕青熟门熟路,继续扮作高丽使臣去坑蒙拐骗。

真正的高丽使节也一直蒙在鼓里。完颜灰菜从梁山购得大量火炮烟药,算算时间,早已运抵北国战场。灰菜大约对此颇为满意,那高丽使节崔思贤也就没多过问。

北方的战事愈演愈烈。在京城的瓦子勾栏里,“时事演绎”成为越来越受欢迎的项目。

“……却说那辽国连失上京、中京,女真大军正待进军南京析津府,却单单在那滦河脚下的滦州受了阻,怎么也打不过……

“这滦河大家可能听说过,滦河之乱嘛!五十年余前,那辽国道宗皇帝耶律洪基外出秋猎,被皇太叔耶律重元父子俩发动兵变,袭击滦河行宫,妄图夺位。那辽帝手足无措,幸而得一位少林寺出身的高手拔刀相助,施展绝世武功,万军之中取了叛贼首级,这才平定了叛乱。这位高手也被封为南院大王,尽享荣华富贵。这就叫‘皇太叔密谋叛滦河,萧大王英勇擒贼首’——这段书,小的有个师兄常年在桑家瓦子里讲,有兴趣可以去听……”

那说书的抱着个黄铜手炉,摇头晃脑,俨然成了当前国际局势、地缘政治的专家。东京城是大宋的政治中心,城里一半的居民都跟公家沾亲带故——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伺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