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睡梦中,却似乎听到有人跟她 喊话。
“姐姐,姐姐。”
那声音又尖又细,带着窸窸窣窣的气音。
阮晓露一骨碌爬起来,耳朵贴墙壁,听不出声音的方向。
“果然是你!”她乐不可支,“我还以为这联络方式纯属迷信呢。”
“您别不信。”时迁的遇到略带埋怨,“祖辈传下来的法儿。”
阮晓露兴奋道:“不管隔多远,你都能有感应?”
时迁似是无语,沉默一会儿,才道:“自有左近的同行兄弟为我通报。”
阮晓露想问你们这些偷儿是如何联络的,转念一想,人家吃饭的本事,肯定不会轻易透露,她问也是自讨没趣。
“我就知道附近果然偷儿成灾。”她笑道,“我方才听人闲聊,邻家那个民宿,就有个人被偷了盘缠,眼下进退不得——是不是你干的?”
时迁笑道:“小人又不是嘛活儿都接。”
言外之意,他才不稀罕干这小打小闹。
阮晓露才想起来,时迁遵守师门规矩,一个月只能开张一次,其余时间,须得靠自力更生。所以他对任务的选择定然会慎之又慎。像那种偷个把旅客盘缠的事,肯定跟他没关系,多半是刚入行的小贼干的。
想到这,她忽然警觉。这个月,他作案了吗?
时迁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细细的一笑,道:“姐姐多虑。梁山是东道主,今次小人不会让你们为难。”
阮晓露笑道:“这就对了。而且俺们今番安保严密,做了完全的准备。你就算打俺们主意,也只能是费力不讨好。万一失手被捉,可要吊起来示众的。”
危言耸听并没有达到震慑的效果。时迁礼貌一笑:“姐姐可有嘛活计介绍给我?”
上次阮晓露把他召来,透露线索,让他一举进账一千贯巨款。时迁习惯性思维,以为阮晓露今儿也是来帮他冲业绩的。
阮晓露摇摇头,也不知黑暗中时迁能不能看见,忽然道:“咱们算朋友吧?”
时迁不吱声,只在房梁上留下一道来回往复的脚步声,表明自己还在。
“我今儿遇到难题了,附近没人能帮我。”阮晓露继续道,“太守这老头执拗得很,非要请我免费住店。如果说是请我商议什么军机大事,派我做什么要紧任务,那我也认了;可那太尉明天定好了去拜娘娘庙,摆明了不需要我,他也非要让我呆着……”
絮絮叨叨,把自己的困境简单说了:宿元景当她是“关键证人”,随口一句话,让她留在驿馆不出去;张叔夜更是拿她当“质子”,梁山那边搞江湖团建,他怕控制不住场面,非要把她控制在城里才安心……
“我也没坏心思,就是想去参个赛。”阮晓露道,“但若是拍屁股走人,过阵子太守派人来查,看不到我的人,这说不过去……”
时迁静静听着,不时“啧”一声,表示对她的同情。
“姐姐心焦,我也理解。可小人不会变戏法啊。”
阮晓露道:“厨房里现成一只大肥鸡,热腾腾的汤,都给你!”
时迁声音尖了两个调:“我看起来像是缺这口吃的吗?”
阮晓露:“你在祝家庄迷路三天,饿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可比现在礼貌多了。”
“……”
她也不指望时迁记着那一饭之情。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牢饭,没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