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齐秀兰还没上山,山寨派几个笨喽啰酿酒,味道跟过期陈醋不相上下。难以入口,但用来腌咸鱼正好。
如今梁山上还哪里去找那么差劲的酒。而且物流通畅,伙食丰富了,集市上的零嘴随便买,大家也不那么需要她的炸小鱼了。
阮婆婆怀旧,念叨一句。李俊拿齐秀兰的佳酿泡小鱼,阮婆婆一吃,可不是味道不对吗。
阮晓露看着李俊二童:“你们没去聚义厅吃席?”
童威笑道:“去了上半场,喝不过你们山东好汉!我要是留在那,早就躺桌子底下了!幸而得你几位兄弟掩护,偷偷的跑下来,不至于出丑丢人。”
李俊道:“我这两兄弟在山上养伤时,多得婆婆照顾。今日特来相谢。”
说着,长身起立,朝阮婆婆拜了两拜。
威猛兄弟嘴上叫着:“已经磕过头了!”
但是大哥叙礼,他俩也不好意思干看着,只能跟在后头再拜一遍,看得阮婆婆呵呵大笑。
阮晓露给老娘倒杯茶,又质问:“二哥五哥七哥呢?怎么他们不来陪你?”
阮婆婆一挥手,“我给赶出去了!喝点酒就聒噪,吵得我耳朵疼!”
再看看眼前这仨南方小伙伴,想起来教训闺女:“你也是,学学人家,又不乱吵吵,说话口音也雅致,又懂事……”
阮婆婆第一次见到李俊的时候,还以为是新招来的喽啰。但老太太没糊涂到家,接触多了,自然消除了误解,知道他和两个“小可怜”都是南方客人,跟小二小五小七都并肩作过战,手下硬得很。
但具体如何心狠手辣,如何杀人不眨眼,阮婆婆也没亲眼见。只知道他们在自己跟前讲文明有礼貌,被自己三个糙儿子一衬,更是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怪道说江南水土好,养出来这样的五好青年。
阮婆婆夸了一遭,摸着童威童猛的大脑袋,忽然关心:“你们两个,说媳妇了没有哇?”
两人苦着脸,异口同声道:“大娘开玩笑。我们这种不成器的玩意儿,哪敢随便成家?有了老小,就有后顾之忧,打的时候不敢拼命,逃的时候不敢走远,一朝身有不测,全家跟着饿死……”
童威看着李俊,大声道:“——对吧,大哥?我们刚入行,你就是这么敲打我们的!说干咱们这行,注定就是个孤魂野鬼……”
他说得挺凄惨,却但不知为何,语气里隐隐带着点揶揄。
童猛也似乎悟到什么,眨眨眼,意志坚定地补充道:“大哥以身作则,谆谆教诲,小弟记忆犹新,从不敢忘。”
李俊无言半晌,冷冷道:“我那是为了让你们放宽心。总不能说没人瞧得上你俩,多伤人呐。”
威猛兄弟差点气哭:“小六姑娘,梁山还招人吗?”
阮晓露一直在听热闹,猛然自己被点名,“啊”了一声,啐道:“我娘随便一问,你们啰不啰嗦。”
接着有意无意,哼小曲儿: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威猛兄弟双双虎躯一震。在山上待久了,也形成了条件反射。
赶紧催李俊:“大娘要歇了。收拾桌子,咱们先告辞。她母女俩也得说说话。”
小房间终于清净。阮晓露伺候老娘洗漱更衣,躺到榻上,免不得床边又絮叨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