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灼烫伤一般硬生生抽出自己的手,人退到床边,枕头被他挤得往床头柜跑,挤掉了上面放着的遥控器和手机,摔在地板上。
遥控器的后盖被落地的冲击力撞开,两节电梯也被摔出来,一直滚到踢脚线才停下。
接二连三的异响打破了黑暗中的沉默。
同时,周归与也听见梁星灼声音颤抖朝他吼:“疯了吧你!拿我当飞机杯使呢!”
“你没必要反复跟我证明同性恋是个男的都行!我他妈不想知道!!”
眼睛适应了黑暗,周归与能看清梁星灼的大概轮廓。
不止声音,梁星灼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
周归与偏了偏头,本能逃避。
不怪梁星灼这么激动,他刚才确实很像一个羞辱直男的变态男同。
梁星灼没有骂他恶心已经给他留面子了。
周归与淡声说:“我再去开个房间,你睡吧。”
梁星灼这次一个字都没说。
周归与没开灯,摸黑换了鞋,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空调冷气呼呼地吹。
梁星灼双手抱膝窝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脑子乱,最激烈的情绪过去,剩下的全是失落和难过。
周归与确实不止把他当做弟弟,也把他当做一个男性。
可惜他跟别的男的没两样。
梁星灼感觉周归与一直爱的不是他,只是被他视为弟弟的自己罢了。
拿掉弟弟这个身份,他对周归与来说就是一个男的,一个擦出火了可以互相纾解的对象,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他是不是同性恋也无所谓。
梁星灼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不要这样的爱。
梁星灼额头抵在膝盖上,想哭又哭不出来,委屈憋闷得快要爆炸。
他恨死周归与了,恨拿他当做性玩具的周归与,恨周归与不像他一样爱自己。
可是这么恨,他却连一个滚字都舍不得对周归与说。
说到底还是更恨自己的一厢情愿。
被冷风吹了好一会儿,冻得梁星灼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把枕头扯回来,盖好被子重新躺下。
梁星灼赌气不睡周归与躺过的那边,周归与枕过枕头也被他拿起来揍了几拳泄愤,最后扔到了沙发上。
他只睡自己这一边。
伤心也耗神耗力,梁星灼翻了几次身,折腾困了,意识迷糊前惦记着空调温度要升上去,可是身体懒懒的不想动,拖着拖着就这么沉沉睡去。
半夜越睡越冷,梁星灼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茧,混沌间呓语了声:“哥……冷……”
后来又开始热,热得梁星灼不停踢被子,到最后只有一个被角盖着肚子。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做梦。
梦里一会儿跟周归与吵架,一会儿跟周归与亲热,场景也来来回回变换,家里、办公室、学校、车里……最后一个梦竟然是他去参加周归与的婚礼。
周归与和秦彦结婚了。
他们找了个海岛举办婚礼,他还是伴郎,看着台上西装革履说我愿意的两位,他跟个小丑一样在台下狂哭,周归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爱人。
紧接着梁星灼就醒了。
他惊魂未定看着四周,一时分不清哪边是真的,哪边是假的。
直到听见敲门声,周归与在门外叫他名字。
梁星灼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