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推开我,你明明可以躲开……”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至今历历在目。
宋隽为了救他去世,如今秦勉也为了救他身受重伤。
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
恐慌在苏砚的心里四下蔓延着,野蛮生长,就像搁浅的鱼。
他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如果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会守着你的。”
“你这一辈子都追不到我。”
也许是真的听到了这些喃喃自语的话,原本毫无声息的秦勉突然动了动手指。
紧接着,湿润的眼睫也为微不可察地动了两下。
苏砚察觉到了,他立刻握住秦勉的冰凉的手,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无比紧张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很快,秦勉艰难地掀开了眼皮,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了那双写满了担忧的桃花眼,眼皮,眼尾都染着红。
“阿砚……”
他的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子,嗓音哑得厉害,透露着虚弱。
疼痛从受伤的肋骨处一阵阵袭来,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眼里只有眼前的青年。
“你……咳咳……你没事咳咳……”
秦勉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喉咙里一阵腥甜涌上来,竟有一抹鲜血从惨白的唇角里溢出来,极其骇人。
苏砚瞳孔骤然一缩,他慌了,手忙脚乱地拿着毛巾给他擦血。
“我没事,你别说话,很快就到医院了,坚持一会儿……”
声线是颤栗的,还带着难以察觉的哭腔。
秦勉看着他,费劲地抬起手来,握住苏砚的手。
“他能舍命就你,我也可以,咳咳……”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宋隽。
“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别说了,你不会死的,闭嘴!”
苏砚恶狠狠地打断秦勉的话,眼眶里却聚积着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流滴在秦勉的眼皮上,烫得他眼皮微颤。
刚擦干净的嘴角,又有一抹鲜血溢出来。
“好阿砚,别哭。”秦勉的嘴闭不上,他紧紧握着苏砚的手,还在低低哑哑的,断断续续说着话:“如果我能活下来……你就答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咳咳……”
他满目期望祈求地看着苏砚,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苏砚心里哪里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在这种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得偿所愿,秦勉惨白的唇角隐隐往上牵了牵,随后便彻底闭上眼睛,再次晕了过去。
李来娣还在小声哭着。
前排开车的村民,还有后排的两个村民,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苏老师和秦老师……是一对儿?
二十分钟后,面包车到达镇上的卫生院,经过一番紧急治疗,又由救护车送去县里的人民医院。
住在乡镇里的弊处之一就是医疗条件不好,如果有什么突发疾病,送到医院也已经错过了救治时间。
—
傍晚,风雨逐渐减弱。
空气中是潮湿的带着青草气息的土腥味。
县里的人民医院,单人病房里,秦勉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安静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
苏砚坐在床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