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谁他妈还能继续。
言欲的所有冷静和克制都被这人揉纸团般弄得面目全非,压抑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翻涌,他揪住裴松凛的领口,恶狠狠地咬破了他的下唇。
裴松凛眼尾微拢,无声地护着跟前的人。
他特殊时期刚过,他精神力耗尽,他身上有伤。
无数个鞭笞的理由抽过裴松凛的理智,他感受着言欲的愤怒,卸下所有力道予夺予取。
“……你就活该。”言欲小兽般带着怒音的碎语从亲吻的间隙渗出,他抵着裴松凛的胸腹,发泄般毫不留情。
像一只莽撞而愤怒的小熊,在裴松凛身上软绵绵地挥拳,但却又出奇的愤怒。
又好笑又可爱,又让人心跟着分成了两瓣隐隐作痛。
锤够了,就变成了咬,极为用力,一下子就带出了血液和浓郁的信息素。
Omega鲜少会对Alpha反抗,因为他们从生理上就臣服于本能,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切本能都化为虚无。
言欲生了好大的气,对他。
裴松凛的衣服被他弄得皱巴巴的,间怀里的人好不容易喘口气,他刚想低声安抚,又听到了非常非常低而断续的啜泣。
裴松凛的神经在这一瞬被刺痛了一下,他立刻垂下视线,看到的是一颗清澈的泪珠落入了跟前的衣领,然后迅速洇湿成一小滩水迹。
言欲轻蹙着眉,那雪团似的脸上有一道莹润的弧线,湿红的眼眶像沁开了一层很淡的胭粉,那股掩藏至深的脆弱无处遁形。
那颗眼泪落得很意外,连言欲自己都诧异情绪为什么失控成这样,下意识回头藏住了脸,却被裴松凛用掌心轻轻托住。
裴松凛曾经觉得“我见犹怜”只是一种夸张形容,直到这一刻。
Omega在他眼前掉眼泪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尖尖像被人掐了一下,克制不住地整颗心都跟着颤抖。
言欲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裴松凛便只好用掌心悄然掩住那颗泪沾湿的地方,另一只手护住言欲的伤腿:“怎么了,麻药过了吗?很疼?”
但跟前的人却只是在他怀里低头,像在调整情绪,之后侧着脸不肯看他:“不承认就滚。”
最后一个字,带着明显的浮动却又被压抑下去的颤抖。
裴松凛觉得自己的心脏今晚真的要被以各种方式撕碎又重组。
跟前的人愤懑地要推开他落地,裴松凛环着他的腰,轻巧又稳重地将他重新压了回去,然后吻住。
愈深愈烈。
呼吸都在这一瞬被阻断。
感受到他截然不同的动作,言欲湿润的眼睫轻睁,愤怒地瞪他一眼。
七十年前熟络的碰触和亲昵迅速归位,言欲受伤的腿被堆叠的被子垫在一侧,裴松凛非常谨慎地避开了伤口。
沾满了信息素的外套落在地上,室内的灯光如骤落的纱,一下暗了下来。
言欲触上了不一样的热,一下就让他回忆起这种入骨熟悉……却又分外陌生的感觉。
黑暗中,他的眼睫又重新落上水光。
“我让你……走……”他费力地抬手抵向眼前的人,却被裴松凛轻易地扣住手腕压了回去。
记忆中亲密又熟悉的感觉顿时让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黑暗中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闻到了腥血的味道,听到了裴松凛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喑哑嗓音。
一阵强烈的不详预感袭来,言欲下意识要挣脱起身,却被裴松凛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