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那你吃两口饭。”
她继而坐回去,脸色哀沉下去,说起?正事来,“正二爷想讨了我回句容县去,你听?见了吧?我在府里连个替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只?好求你和?二奶
奶说说,请她替我在老太太跟前讨个情?面。近来她办事得力,老太太兴许肯卖她个面子,原本他们江家那些?人老太太也不大待见,不过?是?面上敷衍得厉害。”
贺台饭也没吃,在那端把一条腿支起?来,“你和?三弟说过?没有?”
青竹冷哼一声,“他是?不管的?,才不会为我们这些?没要紧的?丫头驳老太太的?意思,你看他心里能装着谁?我说了两句,他不理,也就罢了。”说到此节,轻轻蹙额,“不过?他说叫我求求二奶奶,我想他是?不是?瞧出了什么?”
贺台听?后也把额心紧蹙,“是?你猜的?,还是?他问你了?”
“是?我自家猜的?。”说着,她撇一下嘴微笑起?来,“就是?他果然知道了,你怕什么?难道他会为个丫头和?他二哥争不成?你还不是?怕他走漏给二奶奶知道。”
池镜即便知道,也不是?多事的?人,贺台倒不怕这个,不过?是?怕池镜对他起?了什么防范之心。他们池家的?人都怪,从不轻信人,在家坐着也怕有人害他似的?,时时刻刻堤防着。
不过?想想看,堤防得也有道理,他这回肯来这里赴约,不就是?打着别的?主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尽管青竹不是?他的?兵,终归也要有个用场。从前她是?不肯,到底服侍了池镜一场,对池镜不利的?事她不会做,他也从没叫她做过?。
这次池镜不肯帮她,自然她是?灰了心,他这里若是?帮了她,加上她对他有情?,往后再叫她对池镜做什么,她未必不能狠下心肠。
他打着这个主意,手指头在膝盖上点着,笑起?来,“又说这话做什么?二奶奶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不是?怕给她知道,我是?怕她闹起?来烦,我这病还经?得住她闹么?眼下遇上这事,我能放着不管?你是?我的?人,平白叫那江正讨去,你当就只?你心里不情?愿?他是?什么东西,也配?”
在他那淹淡的?脸上忽然迸出点戾气来,很有精神,难得一见的?。男人家往往是?发狠的?时候最迷人,他这一面通常只?有青竹才看得到。他对旁人总把自己伪装得太好,青竹觉得他不对她装,是?彻底当她是?自己人,这私密的?地方,是?络娴也不能到达的?地方。
她想着便笑了,“那你去和?老太太说?”
和?老太太说怎么行?老太太一向不大放他在眼里,全家都不大放他在眼里,因为他是?个病鬼。贺台最后也没确切地拿出个办法来,只?和?她道:“你就别管了,只?管把心搁在肚子里,我来办。”
末尾这三个字格外叫人安心,好像终日流离期盼,“咚”一下,忽然钉死了,尽管钉得人有点疼,也觉得踏实。
好容易这一次,自然是?要亲热一番的?,不然说不过?去。贺台虽然有些?勉强的?意思,但?真在她身上胡作非为起?来,也觉得痛快。许多手段不能使在络娴身上,她是?个娇娇小姐,他没有风度的?一面不能给她看见。
他拥着青竹躺在床上,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手臂给压得有点麻痹了,像是?没有了胳膊,继而觉得整个人心首异处,散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他自己,却拼不起?完整的?一个人的?感觉。
他笑道:“我觉得我活不了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