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换了?衣裳往那厅上去,路上还在想,往常邀池镜勤来凤家来坐坐他也不肯,这会冷坐在那小厅上不走,不像为谁的?谢,倒像是专门?等着她去似的?。
果然到那厅上,池镜藉故遣走陪着说话的?云主管,“烦你进去替我向太太请个安,我就不去了?,免得劳累她老?人家费神说话,我在这里?等着。”
那管事的?一去,他就在椅上歪着眼睛向门?前看玉漏,“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怎么在你自己家你也不能自便?”
玉漏见他一副反客为主的?神气?,心?里?的?弦不由得松了?松,还真怕隔着好几日未见,两个人又会恢复以往那种半熟不熟的?样子。她不是没有重头再来的?本事,只是累得慌。好在他这回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把彼此拉回到先前马车上的?气?氛。
她走到对?过椅上拂裙坐下,“我们?大奶奶叫我来谢你。”
“谢我什么?”池镜明知故问。
“谢你送我们?大爷回家来啊。”
池镜淡淡笑着,坐直了?身,扣着两个指头把腿上的?尘土弹了?弹,“这么客气??”
玉漏没说话,心?照不宣地低着脸微笑。
池镜远远看着,先也是笑,后来不禁警觉起来。每逢说到这样的?话上,她多半是微笑,好像在对?不起凤翔的?事上,她没有一点?责任。
但他仍旧是轻描淡写又热络的?口气?,“我想着要进来见一见你,又寻不到什么藉口,干脆把他灌醉了?送他回来。果然见着了?,也不枉我陪着吃了?那么些酒,险些没把肠子呕出来。”
玉漏睁圆了?眼睛,“你也吃了?不少?”
“我又不是什么酒桌上的?常胜将军,和?人划拳,自己也免不了?要输的?。”
他们?这班人里?,仅有唐二是在席上以“常胜将军”闻名,因为他好吃酒,算是“久战沙场”,得胜经验自然比旁人多。玉漏不知他是不是意?指唐二,也许只是随口说的?。他的?每句话似乎都值得她严阵以待。本来嘛,男女之事就是一场战争,敌我分明。
他的?脸给酒熏红了?,身上还若有似无的?散着一股酒气?,可能是这样,所以除开说的?那些话,显得他整个人都昏昏淡淡的?,是一点?朦胧的?月阴。
那些话不算,张口就来的?,恐怕连他自己也没细思?细想过。他人还是那个冷的?人啊,心?也还是那颗凉的?心?。
椅对?着椅,当中那条折枝纹蜜合色地毯在二人间铺成了?长河,好像谁也不能涉河过去。但玉漏觉得冤枉,她觉得自己是做出了?相当大的?努力,可他仍旧站得遥远。这远又不像先前那么远,这是似在眼前,一碰又烟消云散的?距离。像是白费了?一场力。
她问:“那你此刻要不要紧呀?”
池镜拿茶盖子拨着空空的?茶碗,“有点?发昏,别的?倒不觉得什么。”
赶上云主管进来传凤太太的?话,“太太说多谢三爷常记挂着,嘱咐您别忙着走,天色还早,多在家坐会,等身上酒气?散些了?再出去,没得再给风吹病了?。”
玉漏便道:“池三爷说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