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放开她的手,朝对面?递了下下巴,“你要是当真?没想过,就坐到对面?去,从此我也不再说?这样的话。”
玉漏踌躇半日,屁股刚抬起来,旋即就给他一把拽回去。他抬起只手掩在鼻翼下头笑,玉漏也笑了,又?要起身,他又?拽,反复两回,他转过来捏住她的下巴晃,“你在跟我赌气么?”
玉漏脸绯红,咬着嘴巴抵死?不开口。他把手移上去摸她的嘴唇,“轻点咬,咬坏了我往后可怎么亲呢?”
但到底没亲她,言讫就收回手,歪到那边角落里去笑着,“年?三十那夜人多?眼杂,就是溜出来一时?半刻也不要紧。我晓得凤家后头有道角门无人值守,二更天,我在角门外那小巷子里等你。”
玉漏似乎是点了头,又?或没有,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晚间归家,各房正点灯,想是刚都吃过饭,空气里还有饭香酒韵。凤翔也是前脚刚进门,两个人在屋里一碰头他便说?:“我见你还没家来,正要去池家接你呢,你瞧,我连披风也没脱。”
经过了池镜的花言巧语,此刻再见凤翔,玉漏忽然感到一点安全?。
她向他迎去,替他脱去披风挂上,“三姑娘要些新鲜花样做灯笼,我想起我爹有本专画精怪神灵的画册,可以给她描到灯上去瞧个热闹。谁知咱们三姑娘是个急性子,等不得,忙叫人套了车送我家去取来,因此耽搁了这半日。”
“三妹妹是那脾气。”凤翔一面?笑应,一面?四下里遍寻热茶不得。
待要开门出去叫丫头,又?想着自从病好没搬回正屋去,俪仙的脸色就难看,私底下唆使屋里那三个丫头不听这屋的差遣。他原是大?爷,要使唤人原也无人敢不依,可难免又?招出俪仙些不好听的话来。
玉漏见他找茶吃,忙去墙根底下搬茶炉子,叫他榻上坐,顺便也要把炭盆点上。凤翔看她满屋忙,倒不好意思,走去提那铜铫子,里头偏又?没水。
他要往正屋那耳房里去添水去,玉漏忙赶上去抢,“我去。”
凤翔不肯,“你不是还要点炉子?我去好了。”
“哪能叫大?爷做这些事。”
“这有什么?难道你看我是个少爷,你不放心,怕我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凤翔反而?乐在其中,觉得做这些琐碎的事才像夫妻。
玉漏只好让给他,“那你快去快回,你才在外头吃过酒,仔细又?给风吹病了。”
凤翔紧赶着打帘子出去,偏给香蕊回院来看见,一径带着气进了正屋,丢下厚绵帘子就说?:“还当咱们爷在那屋舍不得回来是享多?大?的福呢,也没见这样没架子的主?子!给人家看见,又?是笑话。”
俪仙在卧房内洗脚,撩得水声哗哗的,一面?搭腔,“人家是享的艳福!”回头倒不知香蕊在说?什么,因问:“怎的了?”
香蕊把外间灯捻了,暖阁的灯也吹了,只擎着一盏银釭进来道:“我才刚进来,看见咱们那没谱的爷正往耳房里自己提水吃呢。瞧人家那丫头当得,倒要做主?子的伺候她!”
这还有什么说?的,俪仙三两下把脚搽了,趿着鞋便往外冲。哗一下拉开门,站到廊庑底下就开骂:“做爷的反腆着脸去伺候个下人,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既这样稀奇她,干脆拿个盒子把她装起来,供倒佛龛里去!我看她受不受得起你的拜!这个家简直是颠了个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