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书架上风格多样的书籍,桌案上有意无意甩到墨水,无一不昭示着韩榆来过的痕迹。
可韩榆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能实施,三年远远不够。
抬步跨出门槛,韩榆回头往里看一眼,仿佛要把房间里的陈设记在脑海中。
看完回头,发现回廊尽头站着很多人。
刘同知,张通判......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僚。
韩榆缓缓走近,笑着问道:“你们这是来为本官送行?”
刘同知摇头:“下官在迎客楼设宴,想邀请知府大人一聚。”
以前一直是知府大人设宴,如今也该他们主动一回了。
韩榆莞尔:“那就走吧,权当是最后的晚餐。”
满是揶揄的口吻逗笑了众人,脸上不同程度的沉重也散去许多。
“走走走,知府大人这回咱们不醉不休!”
韩榆把箱子放到马车上,随众人一道去了迎客楼。
酒酣耳热之际,张通判举着酒杯高呼:“祝知府大人一帆风顺,官途亨通。”
这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人相继说起祝福的话语。
韩榆一一回敬,到了最后,也不禁有些醉了。
散席后,韩
榆走出迎客楼,被刘同知叫住。
“知府大人,这个给您。”
韩榆接过,借着月光低头打量,是去年在砖场外那个小男孩送的画。
刘同知把它取下来,郑重其事地交到韩榆手上。
“徽州府能有今日,全是因为大人,这画见证了府衙所有人的努力,大人看到它,就能想到我们。”
凉风一吹,韩榆酒醒了。
他双手捧着画,字里行间尽是真诚:“韩某不会忘。”
刘同知笑了,目送知府大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韩榆坐在马车里,轻抚着手中画微凉的触感,微微阖上眸。
翌日天没亮,韩榆和韩兰芸、文珠就出发了。
以徽州府百姓对韩榆的爱戴程度,得知他要走,定然会拦车相送。
韩榆不欲大张旗鼓,决定悄悄地离开。
可惜他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韩榆在城门口被人拦下。
数不清的百姓立在街道两旁,眼神热切地看着知府大人的马车。
百姓代表吴大贵走到马车前,瓮声瓮气地说:“草民们就晓得大人要偷偷离开,老早就守在这里了。”
韩榆跳下马车,看向黑压压的人群,一时哑然。
吴大贵继续说:“不过我们都知道,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让彼此双方太过伤心不舍。”
“可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想来,送大人最后一份礼物。”
韩榆眸光微动,即便面上不显,心底也生出几分期待。
离别的礼物......会是什么?
只见吴大贵拍了
拍手,几人抬着一丈多高,宽三尺有余的巨伞缓慢走来。
月光下,隐约可见巨伞上缀有许多绸条。
韩榆走近,发现每根绸条上都写着不同的姓氏。
“这是万民伞,伞上共有三百二十九个姓氏,代表徽州府全体百姓对您的感激。”
吴大贵说着,声音带上了哽咽:“大人,是您为徽州府带来了福祉,我们会永远铭记您为徽州府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