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往关家去。
关家依旧冷冷清清的,院子里晒着很多药材,不见关大夫的人影。
“不在吗?”
韩榆喃喃自语,一边抬手敲门。
不多时,关大夫从正屋过来开门。
脚下虚浮,身体左摇右晃。
走近时,韩榆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
关大夫盯着韩榆瞅了半晌,总算把人认出来:“是你啊,韩家小子。”
韩榆跟在关大夫身后进门,道明来意。
关大夫也不墨迹,很快在堆满各种小瓷瓶的
木架上找到相应的那一瓶:“三瓶足够了,保管药到病除。”
说完,关大夫捂着胸口打了个酒嗝。
韩榆默了默,权当没听见,低头取银子。
“老夫听说了,你如今六元及第,将要去越京做官了。”
韩榆把银锞子放到桌上:“嗯,半个月后动身。”
关大夫倚在木架上,说话的语调有些含糊不清:“韩家小子,你要记得......”
韩榆抬眸,发现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满眼醉意,站都站不稳了。
欲上前搀扶,却被关大夫一把攥住手腕。
老人家常年与药材相伴,身上带着股清苦的味道。
关大夫很用力地抓着韩榆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韩榆,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你要切记——为官者,定要保持本心。”
韩榆眨眨眼,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关大夫得不到回应,手上力道加重:“一定要记得!一定要!听到了没有?”
韩榆被老人家眼底汹涌压抑的情绪震住,下意识点头:“记住了。”
关大夫这才满意,松开韩榆:“好了,药给你了,你回去吧。”
韩榆迟疑了下,还是拿上药离开。
走到门口,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
关大夫又回到正屋,拿起酒坛子仰头痛饮。
韩榆脚下微顿,还是去关家隔壁说一声,让他多加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带着三瓶药赶回家,家中已经收拾妥当,便乘马车回镇上。
......
之后几日,韩榆除了处
理一些日常事务,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教导韩文邈和姐姐家的几个孩子。
回到太平镇第五日,有两人找上门来。
彼时家里只韩榆一人,其他人都因为各种事出门去了。
“韩春银那贱人去年趁我们去了县里,把芷姐儿灌了药送到一个病痨鬼床上,说什么冲喜,顺便再给那病痨鬼留个孩子。”
“结果那病痨鬼第二天就没了,我跟韩柏上门要人,他家死活不肯放了芷姐儿。”
“昨天芷姐儿托人送信给我们,说她快要不行了,她不想死在夫家,让我们带她回去。”
“可是我们没钱没势,不过两个打杂的小喽啰,哪能把芷姐儿从布庄老板家里带出来,思来想去,我们只能找你来了。”
韩榆看着面前瘸了条腿的韩椿,以及少了条胳膊的韩柏,有那么一瞬,还真没认出他们。
瘦骨嶙峋,狼狈落魄,哪有半分幼时养得肥头大耳的模样。
说起布庄老板家里病痨鬼儿子,韩榆就想起差点被亲人卖过去冲喜的刘三花。
真想不到,那病痨鬼竟然撑了这么久,去年才死。
在韩榆若有所思的时候,韩椿韩柏偷偷用余光观察他。
光鲜亮丽,衣着体面,当真有几分官老爷的架子了。
反观他们......
自卑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韩榆对此视若无睹,更没兴趣打听他们为什么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只问:“韩兰芷为何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