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框上看戏的刘五德讥笑了下:“说句不好
听的,就韩家老两口的德行,这几年越来越糊涂,就算没韩老二这档子事儿,也没人敢再跟他家结亲家。”
韩老三媳妇嫁来之前,韩发齐大妮还能装装样子。
这几年齐大妮不停地作妖,哪家不看她的笑话。
还有韩发,糊涂虫一个。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顾忌着邻里关系,大家都一个村的,有些事心里门儿清,嘴上没说罢了。
韩老二就差被压榨死了,咋还有人觉得他不孝顺?
要是真不孝顺,早在几年前就翻脸了。
韩发被人指手画脚地说,脸上挂不住,自觉没脸再待下去,转身就回屋去。
还不忘扯过骂骂咧咧的齐大妮。
韩松立在墙边,漠然地围观着这一场闹剧。
二叔这回倒是当机立断。
上辈子,韩家要到明年才能分家,分家两三年还各种纠缠不休。
爹娘担心那些事影响他读书,便把他送去镇上二叔家。
彼时二叔家中已有薄产,吃喝不愁,也不必面对烦人的亲戚。
只是没想到,二叔家会是另一个地狱。
韩松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西北屋。
不知韩榆现在如何。
黄秀兰掐得那样用力,他使出十成力道才勉强拉开。
榆哥儿一个孩子,如何承受得住?
正屋传出齐大妮的哭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韩松思绪回笼,猛然意识到,他已经许久没再想起上辈子韩榆对他做的那些事了。
每每想起韩榆,脑海中总会
浮现他或灵动,或沮丧,或委屈的表情。
是韩松以为他要故技重施,二度烧书时,语调高昂的背诵全篇。
是下雪天里脚滑跌进雪里,在窗台上放了三两日的小雪人。
是那只只存在于将来设想中,威武雄壮的黑猫壮壮。
......
一片嘈杂中,韩松缓缓敛眸,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关大夫给韩榆诊脉,察看“伤口”。
明明诊断不出问题,韩榆却一直喊疼。
关大夫无法,只得开了药。
走的是公账。
从西北屋出来,关大夫准备去给双胞胎看蜂毒,眼珠一转,就有几人气喘吁吁地进门。
来人是两位老叔公,以及村长谈全。
老叔公自然不同意分家。
一来,读书是件烧银子的事儿,多个人就能多赚一份钱,前途无量的韩宏庆也不必为五斗米折腰。
再一个,他们都听说了,韩榆在私塾的表现很是不错。
韩发跟两位老叔公关系亲近,一旦分了家,二房必然要跟他们疏远。
万一哪天韩榆有了出息,他们还能捞着好处吗?
定然是不能的。
奈何韩宏晔铁了心要远离这一家子的魑魅魍魉,梗着脖子不理人,给两人气了个仰倒。
“村长您瞧,老二忤逆不孝,这是要气死我们几个老的啊!”
谈全面无表情睨了老叔公一眼,对堂屋的韩发说:“孩子都大了,也该分家了。”
韩发浑身一震,失声道:“村长?!”
谈全板着脸:“你自己想想,这半
年来韩家闹出多少事。但凡你能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我谈全绝不会插手今天的事。”
“上次榆哥儿受伤不谈,这回又险些闹出人命。”谈全直视韩发,目光如炬,“我还有几年就退了,不想咱们村闹出人命官司。”
谈全虽不姓韩,却是统管全村的村长,大小也算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