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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离开,便应一声,揪住韩松的袖子,转身要走。

而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谈全的声音:“大发,我听说衙役在你家找麻烦了?”

韩发眼皮一跳:“谈老哥你咋知道?”

“那么大的动静,你家老三又跑去请关大夫,这会儿村里谁不知道?”

韩发眼前一黑,这脸是丢大发了!

韩宏庆语气温和:“谈叔,您来是?”

许是齐大妮在炕上躺得太久,正屋里一股怪味,谈全看了韩发的胳膊后就退到门口,负手而立。

“一个是来瞧瞧到底咋回事,第二个嘛,这不是除夕了,村里也没几个识字儿的,我就来你家借两个人写对联。”

韩家唯二写得一手好字的,也就韩宏庆和韩松。

谈全口中的两个人是谁

,不言而喻。

可偏偏韩发跟没听懂似的,黝黑的脸上一派憨厚:“那敢情好啊,正好老三在家,就让他跟你一块儿去吧。”

谈全皱眉:“还有......”

“松哥儿榆哥儿,你俩还不赶紧去给鸡和猪喂食。”

韩松掩下眼底的冷芒,一言不发离开。

韩榆紧抿着嘴唇,眉间皱起小疙瘩,跟着离开了。

韩发笑了笑:“谈老哥莫见怪,一大清早大家伙儿都忙,鸡和猪都没来得及喂呢。”

谈全深深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无语凝噎。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衙役虽说没个正经官身,却是隶属县衙的。

大发怕是脑子糊涂了,竟然敢当着衙役的面质疑。

就连他谈全,一村之长,得知人头税高了一成后,问了两句发现衙役面露不耐,都没敢再问。

韩发跟齐大妮,真是不怕死的两个,简直气死他了!

谈全当下也不管有小辈在场,指着两人一顿训斥,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带着韩宏庆写对联去。

不过一会儿,韩家辈分最高的两位老叔公拄着拐杖过来。

得知他二人缺心眼儿地得罪了衙役,登时气了个仰倒。

若非顾忌着对方有伤在身,怕是要抡起拐杖狠狠教训一顿。

“你个蠢蛋,难道就不怕得罪了他们,连累庆哥儿在县太爷面前留个不好的印象?”

韩发委屈得很:“我什么都没说,他们就

动手了。”

韩老叔公气得吹胡子瞪眼,再三警告一番,由小辈扶着,歪歪扭扭地离开了。

关大夫看了好一通热闹,给了黄秀兰一罐伤药,又去找韩榆诊脉。

确认韩榆身体无恙,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便也离开了。

......

韩榆诊完脉,又重新回到灶塘前。

火光在他漆黑的眼眸里浮动跳跃,衬得那双眼亮如星子。

韩松将切好的猪草丢进锅里煮,余光瞥见韩榆鼓着腮帮子,不知第多少次哼哼。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韩榆双手抱着火叉,不时在捅两下柴火,小脸被热气烘得红扑扑的。

听见二哥问话,他直起腰杆子,努力让自个儿冒出脑袋,好让二哥看到他。

“没什么,就是......就是......”

韩榆欲言又止,韩松也不催促,用木勺划拉着猪草,耐心等待。

韩榆这厢总算斟酌好,言辞恳切地说:“我也想要对联,二哥可否为我写一副?”

韩松忽的笑了。

清隽的脸上涌现一抹极淡的笑,宛若春风拂面,冰川融化。

韩榆虽然有在努力支棱,可也只冒出个发顶,连眼睛都瞧不见。

恍惚间似乎听到一声笑,韩榆一个弹跳,入目是韩松清冷的面庞。

韩松眼帘低垂,唇线平直,手上不停动作着。

木勺与铁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