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灵愫与道宣高师的初见,她拽下钱袋子,给寺庙布施过就准备离开。
道宣高师却叫住她,“施主,我观你有禅相,想你有不得结的心事,可否听我说几句话?”
灵愫没回绝。
道宣递给她一碗粥,“禅理讲,人生有三重境界。一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二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三曰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施主,你以为,你处在哪一重境界?”
阁主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道宣,“高师,不要给她洗脑。”
道宣却不理,捻着佛珠,静静等她的答案。
灵愫飞快思考着。
她很有自信,想着凭过去二十年的经历,她应该到了第三重境界。可在高师面前,总得谦虚一下。
她回:“我以为,我还处在见山是山的境界。”
道宣摇摇头,“施主,你是在第二重境界。你否定、质疑这世间的一切。”
他劝灵愫:“施主,奉劝你戒轻狂骄躁,否则,会被你否定的一切反噬。”
这话里的寓意不大好,让灵愫听得心里一咯噔。
她扯着阁主离开,“这贼秃驴叽里呱啦地说一堆话,原来是想诅咒我。”
阁主心沉:“其实,我倒觉得,他说得也有理。”
乘船来苗疆时,一群算命先生都给她算了个大凶卦。现在高师指点,话语指向也不算好。
再加上,她来了苗疆后很是离经叛道,差点把苗疆的巫蛊风俗都给忤逆完了。
他心里总似风雨欲来,不舒服。
他扯住灵愫,“答应我,以后行事千万要谨慎。”
灵愫满不在乎,敷衍地说了声知道了。
她也曾信过诸路神仙菩萨,还供过邪鬼,那是在家里刚被灭门的时候。
她躲着,不知给老天磕了多少个头,求了多少个情。她那么虔诚,可有什么用?家人不还是被杀死了?
她也曾跪过皇家,寄希望于皇权,希望万人之上的皇帝,能给易家翻案。可那有什么用?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家从不关心百姓的死活。
说她藐视皇权,冲撞鬼神,离经叛道,是,她认了!
她早就认清,自身强大比信神尊佛重要百倍。
所以她不在乎这些劝告,依旧我行我素。
不一时站在道观前,来接待她的,依旧是那个会下蛊的道童。
灵愫依旧说要寻人。
这次道童却没再拦,让她与阁主进了观。
她说要找的人就待在观里,可进去才知,观里只有三个道童与一个道长,很冷清。
阁主猜测:“情报不会有错,倘若这座道观只有四个人,那么凌虚道长,就是你要寻的亲人。”
灵愫叹了口气,“原先得知她待在观里,我还以为她是负责给道士炊饭的厨子。从没想过,她会是道长。”
终于在道童的引领下进了一间陈设简单的竹屋,灵愫与阁主站在竹帘外等待。
片刻后,有位手持拂尘的道长慢慢走近。
灵愫的心跳越来越快。
易缘,三表姑,隔了这么多年再次相逢,会说什么话呢。
凌虚道长挑起竹帘,示意俩人往屋里再进一些。
凌虚道长请他俩坐,沏了两盏茶,递到他们各自手边。
灵愫眼都不带眨,把眼睛钉在了道长身上。
她还记得,三表姑左眼眼皮上面有道疤,嘴有点歪,耳垂很大。
现在,这些特征都与面前的凌虚道长对上了。
灵愫的话声里有藏不住的欣喜,“三表姑,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你的表侄女!当年你说要带我去苗疆,我没跟你去,你还记得吗?”
凌虚道长很是淡定,淡定地呷了口茶,淡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