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灵愫推门出来:“什么事?”
她脚下踩了一页纸,垂眸看过后,脸色立刻冷了。
“你偷偷调查我?”
“是啊,我调查你。”
蔡逯跌坐在一地册页里,随手攥住几页举在半空,手用力到发抖。
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身体不受控制,像是犯了癫痫,从牙到腿,肌肉紧缩又向外涨,抖到像一坨恶心的怪物。
“这就是你说的唯一?”
他抓起更多页,一把朝她甩去。
可因他现在气得根本不剩太多力气,所以那些册页只是在半空转了转,最终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纷纷扬扬,每个字眼都在嘲笑他。
调查那么久,他一直以为是人家身份复杂。不曾想,是因为涉及人员太多,需要一个个择出来。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都絮絮叨叨说了什么怨话。喉不是他的喉,嘴不是他的嘴,说出来的话,也根本不像是那个张扬嚣张的蔡逯会说的。
是一个怨夫在诉说怨怼,在翻旧账,把过往积攒的不解、质疑、委屈都爆发了出来。
然而那些不成句的话,尽管零碎,却可以用一句话简单概括。
情绪崩溃,是他在向她求救。
他真正想说的是:“求你来哄哄我吧。”
可当他再抬起眼,看到的却是她双手抱臂,靠着墙,满脸不耐烦。
她会把这些过去,在某个时候,用某个方式告诉蔡逯,但这个时候绝不是在今晚,这个方式也绝不会是“私自调查”。
她做事前爱先做计划,当现实与计划不符,她就会烦得想宰人。
灵愫不耐地“啧”了声,“所以呢?没错,我骗了你,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这么坦荡,毫无歉意。
她捡起“沉庵”那一页,“承桉哥,给彼此个台阶下,不好么?”
她把这一页甩到他脸上,仿佛是隔空扇了他一巴掌。
这声“承桉哥”,喊得毫无感情。
倒是没多生气,只是很烦。
从前她劲头足,哪怕蔡逯把天捅破了个窟窿,她都愿意去哄。现在她有自己的事要忙,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所以希望他变乖些,听话些,省心些。
因为现在,她已经得到了他,自然也不想再去哄他了。
只不过她与蔡逯真正待在一起磨合的时间并不多,现在蔡逯还保留着理智,没办法在看到她有这么多男友后,还自我安慰说这“无伤大雅”。
蔡逯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除了不耐烦之外的神情。
但他看到的,只是她的敷衍。
在这场对峙中,蔡逯败得一败涂地。
他打了败仗,懦弱地跑走了。跑走时,还不忘把“沉庵”那一页带走。
沉庵是她第一个恋人,也是目前为止,她最爱的一个前男友。
他们何时相识,相处多久,有多少人见证过这段恋情,对此蔡逯现在一清二楚。
他心里难受得要死。
他想起之前,他向大家炫耀:他有个完美女友。
可蔡逯从没想过,为什么她会那么完美,完美得甚至像个假人。
之前,她善解人意,从来让他先去忙,她会乖乖等他。是哪怕他说会很晚回去,她也会回,多晚我都等你。
之前,她温柔体贴,在他发烧时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处反应;热情真诚,用最坦荡的语气,用最直白的话语,用最主动的姿态,亲他吻他。
难怪她总错喊他“沉庵”,难怪她完美得像假人。
是因为,她的怅然若失、烦躁不安、惊慌失措,她那一半不完美的真实,都被那个叫沉庵的道士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完美”的壳子。
而他,天真以为她的完美是浑然天成。
雨水将他打得浑身湿透,他挂着空.档,脖侧还有她种下的红痕,手腕上还有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