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策对他微微一笑:“陛下, 臣又不是史官。”
沈昱于是明白了,这人没什么风骨。
他惊恐地大声喊道:“史官呢?快来把这段记下!”
必须捍卫他的清白!
于策满不在乎:“野史足够野的时候,谁还在乎正史啊。”
他就仗着沈昱不会杀他,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沈昱深感他的恶毒,却苦于没有办法,忿忿道:“朕不动手了,进去说吧,今日真的有正事!”
大夏的开国文臣也是小卷王,提及有正事,谁都没有再提出异议。
于策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率先进了御书房。
实在太猖狂了。
沈昱痛心疾首,难道以后他就只能看着于策骑在他头上嚣张跋扈吗?
沈明恒悄悄拉了他一把,小声道:“父皇没事,等他百年之后,我把他写的这些不实传闻全都烧掉,他写一本,我烧一本。”
“好儿子!”沈昱重新振奋起来。
他和于策年纪都大了,管不到身后事,可他儿子年轻啊!
沈昱又恢复了精神,盛气凌人地走入御书房。
沈明恒就听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沈昱踹倒了椅子,而后于策又开始骂骂咧咧:“陛下,你是不是有病?”
沈昱理直气壮:“怎么?你有意见?”
于策懒得理他,他自己把椅子扶起来重新坐好:“到底什么事?”
说到这沈昱就嫌烦,他看了沈明恒一眼,不满道:“第一件事,明恒说要兴修女子学院,还要改革科举,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沈昱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他不想当反对沈明恒的坏人,希望有人可以当。
于策打了个哈欠:“就这事?”
周言安点了点头:“臣觉得可行。”
裴定山无条件支持沈明恒:“臣没意见。”
左文渊自知自己执政水平一般,见其他人都没意见,他自然不会反对:“陛下,需要臣做什么?”
沈昱:“?”
他瞪大了眼睛,“你们都同意?不觉得荒唐吗?”
“这算什么荒唐?”周言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陛下读过史书,应该知道,女子为官早有先例。若非儒学、理学兴盛,女子的地位不会被打压至此。”
沈明恒也有些诧异周言安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个微笑。
每个时代都会有闪耀了时光的人物,那是人间每一场如约而至的春风,带来焚不毁的生意盎然。
仅凭这一段话,沈明恒相信,千百年后,史书中会有一页,开篇写着“周言安,字守道,齐州临清人士,官拜宰相。”
于策点了点头:“周相说得对,陛下会觉得不对劲姑且还有读书少的原因,但天下士人会反对,不是因为真觉得牝鸡司晨有违天道,无非是觉得自己利益受损了而已——要真相信天道轮回,世界上就不会有恶人了。”
于策嗤笑:“朝堂的官位拢共就这么些,如同从前权贵不愿开科举以使寒门得利一样,现在的士人也不肯让女子分割他们的权利。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要高女子一等,假如女子也可为官,他们这男子的身份可就不值钱了。”
作为反对的一大主力,沈昱被说得面红耳赤,“就不能是守伦理纲常?女子本就柔弱,更适合相夫教子,哪能与男子相提并论?”
于策:“?”
他上下打量了沈昱几眼,惊奇地嘟囔:“这倒是长见识了。”
仿佛沈昱是某个从未见过的稀有物种。
沈昱恼羞成怒,“朕不懂,你给朕解释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