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神。

“在做出这件事之前,为什么完全不告诉我?”太宰治垂眸,望着正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年。他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名为恐惧的情绪,几乎都全部被积攒在这两天里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天谷晃说。他的听力不好,所以,即使有了助听器,他也依然辅修了唇语,现在的这个角度,他能够清晰地看清对方所说的话。

“妈妈去世以后,很久,我才感知到了自己的异能力。”天谷晃说道,“让时光倒流,是我的异能力的延伸,一生里只能施展一次。”

“……这太冒险了。”太宰治最终只是这样说道,“在黑.手党,永远都不要去试图去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我知道啊。”天谷晃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慢慢地回来了一些,“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必须去做的事情。如果哥哥有这样的机会,也绝对会尝试去救织田作吧。”

听到他的话语,太宰治陷入了沉默。他的弟弟总是这样地了解他。

天谷晃撑着自己,勉强坐起身来,他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放松的。“我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所以,哥哥可以夸夸我吗?”他说道。

在这样的时候,天谷晃才有余裕去看自己的系统界面,尽管它依然很危险地界面颤动,但上面的字体依然清晰。

【当前锚点完成度:95%。】

“你是小孩子吗?”太宰治说道,难得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在这样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反问里,有种如同幻影般的宠溺。

他轻轻擦去对方脸颊上沾染的一点血渍,说道:“这一次,晃做得很好哦。”

天谷晃得寸进尺:“那,哥哥可以公开告诉其他人,我们的关系吗?”

他伸出手来,撒娇般地摇了摇对方的手腕,说道:“大家都不知道,阿治其实是我的哥哥呢。”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近的亲人,但是,却又心照不宣地守口如瓶,将一件本来普通的事情变成秘密。

“说不说出来,区别也不大吧。”太宰治说道,“你是不是要把以前都没说出口的请求趁现在全部都告诉我?”

“呀,被哥哥猜到了。”天谷晃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短暂的交流之间,他的力气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两个人从这个破旧的歌剧院离开,将一切都抛诸于脑后。他们并没有打车,而是在海边,沿着海边的公路慢慢地行走。

“这件事之后,估计森先生会很头痛吧。”天谷晃说,“两名干部都离开了港.黑。”

“没有人会关心那个心脏的中年人是否会头疼的。”太宰治说。

海浪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而他的心情已经失去了以前的怅惘。或许说来有一点奢侈,名为期待的情绪的确在他的心脏中蔓延。结束现有的一切,转而去体验另外一种可能性。

他们彻夜长谈,随便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哪怕叛逃的事已经近在咫尺,但是他们却都并没有着急。

走累了,就坐在海边的公共躺椅上,手边是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灌装啤酒,在黑夜之中,面朝着远方的大海。

天没有最初的时候那么黑了,太阳即将从他们的视线尽头升起。远方的天边隐约有着如同夕阳一般的朝霞,令人一时之间不辨晨昏。

“如果要洗去在黑暗世界的经历,应当要花费很长时间。”太宰治说,“晃的话,说不定比我的时间还要长。”

虽然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之中做过许多能够搅动整个城市风雨的事件,但是,天谷晃是曾经单枪匹马毁灭过多个组织的人。

两人所做的事情,一时之间,的确很难说清到底是谁犯下的事更多。

“那我是不是要骄傲一下?”天谷晃说,“毕竟,在这件事上,我可是胜过了‘双黑’之一的太宰。”

“奇怪的攀比增加了。”太宰治轻笑了一声,将最后一口啤酒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