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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我防到这等地步了吗?”

柳柒重新落座,木讷地饮了半杯热茶。

赵律白的视线如同黏附在他身上了,盯得柳柒汗毛倒竖,半晌后他问道:“你辞官之后要去哪儿?回扬州吗?”

柳柒道:“或许吧。”

赵律白道:“扬州的廿四桥闻名遐迩,我却没有机会见一见,倘若日后来了扬州,砚书定要带我走一遭,领略一下瘦西湖的旖旎风光。”

柳柒温声道:“臣定会恭候殿下大驾。”

赵律白原本有许多话想问,可眼下见了人,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静默良久,他叹息道:“如果没有生在天家,该有多好啊……”

柳柒沉吟不语,又吃了半杯热茶。

少顷,赵律白又道,“我娶妻后就要前往封地了,从此不打算过问京中之事,与老三的那些争斗也到此为止了。”

柳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殿下不要储君之位了?”

赵律白笑道:“天下共主,能者居之,赵律衍若是有那个本事,让他做太子也无妨。我连最信赖之人都留不住,争那些权利又有什么用?”

柳柒顿时不悦道:“殿下所求,难道不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吗?如今为了臣放弃这一切,便是将臣推上了奸佞惑主的当口上,臣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赵律白道:“砚书既然决定不过问朝廷之事,就莫再动摇了,我争不争,已经没甚关系了。”

柳柒道:“如若让师家掌权,朝廷必将大乱,天下亦大乱,殿下三思。”

“乱不了,陛下自有分寸。”赵律白道,“你安心离去便是。”

柳柒的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迫得他呼吸艰难,好半晌才平下气来。

许是方才情绪有些过激,腹中的胎儿略有些躁动,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踹他的肚皮。柳柒忍着不适起身向赵律白请辞,赵律白沉沉地看向他,几息后方才点头:“去吧。”

傍晚回到府上,柳柒草草用过晚膳便回房歇息了,本以为离京在即,他就能轻松放下皇城里的一切,可是得知赵律白要放弃储君之争时,他竟莫名气恼,仿佛多年来的谋划都付诸东流了。

大邺自开国至今尚不足五十年,天下未定,若内部再生朽,国将危矣。

这可是……他父皇打下的江山啊。

正忧虑时,柳逢来报,道是祝煜来府上求见。

柳柒忙系上束腰,往前院赶去。

秋日的暮色来得早,酉时还未过半,府上就已掌了灯。他刚迈入花厅的门槛,祝煜便起身迎了过来,躬身揖礼道:“下官见过柳相,冒昧来访,还望柳相见谅。”

祝煜本就清瘦,一袭白色衣衫更显身躯单薄。

柳柒邀他入座,旋即命人看茶,并问道:“祝大人可有用膳?”

祝煜微笑道:“下官用了膳方才过来。”

吃茶时,柳柒道:“祝大人此番回襄阳省亲,令尊令堂可还安好?”

祝煜点了点头:“有劳柳相记挂,家父家母康泰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