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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柒紧步跟上,正要开口时却听赵律白道:“砚书,你回去罢,废储之事莫再相讨,此乃我咎由自取,就当……就当是给我留点颜面。”

柳柒欲言又止,静静凝视须臾适才拱手揖礼:“臣恭送殿下。”

废储诏书是在次日朝会时颁布的,昭元帝止以“太子赵珩德行有亏,有违孝悌忠顺之道”将他罢黜,并赐淮南东、西两路为其封地,号淮南王,待腿伤痊愈后即可前往淮南。

立储不过一日,如今就以简单的理由将太子废黜,必然会遭到朝臣的质疑。

吏部尚书陆麟首当其冲持笏出列:“ 老臣斗胆一问,太子殿下所犯何事,竟罪大至此!”

不等昭元帝开口,师旦便笑了笑:“储君者,人恒敬也。殿下德行有亏,如何令人敬信?更何况他违背忠顺孝悌,不该废吗?”

陆麟问道:“德行哪里有亏?哪件事违了忠顺孝悌?”

师旦面上笑意不减:“废储之事乃陛下之决定,陆尚书问我有什么用?”

陆麟冷哼道:“不是中书令参的殿下吗?中书令大人不妨将殿下之罪责说出来,也好让我等臣子明白殿下究竟做了哪些伤天害理之事。”

赵律白道:“是我有错在先,两位大人不必再争了。”

师旦得意地道:“连淮南王自己也认了,陆尚书还要再追问下去?”

陆麟看向一言不发的柳柒,沉声问道:“柳相,你也觉得该废黜太子吗?”

他是赵律白最亲近、最信赖的臣子,可现下连他都不替赵律白说话,这便让陆麟颇有些不满,也颇为失望。

柳柒没有开口,一双凤目异常冷静。

他不说话,其余想要替赵律白说话的臣子皆缄默在当下,唯有陆麟愤愤不平:“储君关乎国祚,岂有朝立夕废之理?殿下仁厚,上敬天子下恤百姓,德行如何有亏?又犯了何事才被冠上不忠不孝不悌之罪?”

昭元帝道:“事已定,便不可再更改。”

陆麟道:“陛下朝令夕改,视立储为儿戏,如何说服臣民!”

“陆麟你放肆!”昭元帝面色陡变,“朕若视立储为儿戏,何至于在太庙觐见列祖列宗?陆尚书如果还顾及淮南王的情面,就不要咄咄逼人。倘若你真想知道,朕不妨将他所作所为昭告天下,就看你能不能承受!”

陆麟愣在当下,褶皱丛生的脸上青白一片。

大庆殿内落针可闻,方才还争执不休的人此刻俱已安静下来。

昭元帝环顾群臣:“众卿可还有异议?”

师旦持笏揖礼,恭声道:“臣无异议。”

依附三皇子的臣工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臣等无异议。”

昭元帝又问:“柳相和陆尚书呢?”

柳柒沉吟几息后说道:“臣附议。”

陆麟仍未开口,身后那群朝臣却相继说道:“臣附议。”

五更三点的早朝,至辰时四刻方才退散。

柳柒在大庆殿站立许久,腰腹甚是酸痛,回府后草草用过早膳便回房了。

云时卿在相府待了三四日,每天由孟大夫施针诊治,受损的心脉逐渐得愈,精神气倒也恢复了不少。

只是断裂的肋骨还未恢复,仍需仔细将养。

见柳柒躺在贵妃榻上,便问道:“大人为何不来床上歇息?”

柳柒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此处甚好。”

云时卿觉察出他心情不佳,又问:“今日早朝去了这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