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山宫的门大开着,那就是宫主此时正在宫内。
毕竟宫主不来,无人敢开正门。
白忍冬在广大的山宫里四处寻着,唤着,却始终不见钟隐月的人影。
他心里纳闷着,背着剑这边走走那边转转,最终又回到了书房里。
“师尊去哪儿了……”
他自言自语,突然宫内深处传来响动。
白忍冬回头一看,钟隐月正推开厚重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忍冬面上一喜:“师尊!”
钟隐月淡淡点了点头。
青隐从他身后跳了出来。白忍冬见到她,又连忙点头:“师姑祖!”
青隐也点点头当做回应。她没有多停留,轻快地跳过去了几步,与白忍冬擦肩而过,径直离开了。
钟隐月把木门关上,扬手就把几道仙锁重新挂在了门上。
他回头:“这一大清早的,你有何事?今日不是没有早课吗?”
白忍冬忙说:“师尊,昨日秘境出了那么大的事,长老们又在上玄山宫中待至深夜,弟子也对这些事挂心得很……弟子昨日被突然传至乾曜长老那边,其实事出有因!弟子也看到了始作俑者的脸,想着得要告诉师尊,才一大早就来寻师尊了!还请师尊一定要听我说!”
真巧,我也知道了。
钟隐月波澜不惊地想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串玉珠来,拿在手里捻着。
不论怎么说,都不能被白忍冬看出来,钟隐月已经知道了。
于是钟隐月面上淡然地点着头。
“我知道你昨日突然被传走。”钟隐月说,“此事长老们也商议过了。乾曜长老同我说,你去时,他们正巧在杀一妖兽。那之后,他们又遇到了两三只妖兽,你都在旁协助他们击杀了。”
这话是真的,耿明机昨日真在长老大会上这么说了。
他边这么说边偷偷打量钟隐月。挺巧,他那眼神偷偷飘过来的时候,钟隐月也在偷偷打量他——双方都想偷偷瞧瞧在提到天赋异禀的白忍冬的时候,对方都是如何想的。
些微的表情变化,是能把握对方心思的最直接观察方法之一。
于是他俩四目相对,发现彼此都有这个心思的时候,钟隐月笑了出来。
耿明机表情一沉,后面的话也压低了声音,似乎很不高兴。
“乾曜长老说,你的剑法不错。”
钟隐月往旁走了两步,坐在了一把罗汉椅上。
他往后一靠,双腿一叠,手放在了膝上。
抬头一看,他就看到白忍冬神色怔愣,还红了脸。
钟隐月眯了眯眼。
他装作没看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继续捻了两圈玉珠:“乾曜长老既然觉得你剑法不错,你若是有意,过些日子待他不忙了,也可以去乾曜宫修一修剑法的课业。”
“多谢师尊替弟子着想……但还是不必了。”白忍冬喏
喏地,“虽说乾曜长老对弟子多有赞许,实在感激……可弟子,还是不太……”
他后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说不出来,钟隐月倒是明白:“你还是不喜欢乾曜长老?”
白忍冬点了点头。
那或许还能救一下。
钟隐月想,至少还讨厌乾曜。
钟隐月没有再说话,他捻着手上玉珠,望着乖乖负手站在眼前的白忍冬,一时沉默。
青隐是不会说谎的,她没必要捏造事实造谣一个弟子。白忍冬如何,都不会影响她的地位和其他一切。
都是活了万年的狐狸了,这点儿弯青隐不至于绕不过来。
再说白忍冬。
沈怅雪既然看他不顺眼,心中也那般郁结,那他自然和白忍冬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都是折磨。
他要是不高兴,钟隐月当然能为他做所有能做的事,不能做的也可以努力把它变成能做的。
只是……
钟隐月开始忧愁,不知该把白忍冬送到哪儿。
昨晚被沈怅雪哄得头昏脑涨,他一个嘴快就说了会送到乾曜门。
可真能把白忍冬送到乾曜门吗?
他这次也算是改好多了,没再像原文那样走偏。如果让他去乾曜门,怕不是又要变回原书剧情线那般了?
他这次的确是好多了。
钟隐月这么想着,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暗暗将整本书里的白忍冬单独剖出来,回味了一番。
这么一说,原书里白忍冬的性格就是一个阴郁的一根筋,眼里就只有修为和剑法的阴暗地雷男。
之前看书时有沈怅雪在旁边为他的那股阴暗劲儿中和还不显,这会儿钟隐月再细细回味,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下这本书来的。
白忍冬的性格有点糟糕。
离开沈怅雪,钟隐月终于慢了很多拍地回过味儿来了。
他突然又慢了好几拍地再想起来,这原文作者好像脑子就有点病。
钟隐月看书不看人,网文作者的瓜没吃过几口,也没听过。他隐约记得似乎听过几句流言,但这会儿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