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隐跟个血人似的落到了地上。
她慢悠悠起身,回头。
巨大妖兽——秘境之主的命门被贯穿,那处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巨大豁口。
它的笑声戛然而止。
像是突然被人摁下了暂停键,秘境之主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它收敛起了咧到了耳根的笑容。
它低下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一击贯穿的洞口边缘,突然笑了一声。
它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已经浑身都被血浇成落汤鸡一样的青隐。
秘境之主问她:“你……是谁?”
青隐回答:“陨仙秘境之主,青隐。”
此地的秘境之主那双灰白的双眼里突然多了几分怅然。它悲凉一笑,喃喃道了句“果然如此”。
而后,它双目一闭,身形向后一倒,轰然倒地。
青隐甩了甩沾满鲜血的袖子,又闻了闻上面,露出一股嫌恶的神情。
妖兽倒地,钟隐月还有些不安。他持剑上前去看了看,确认这只秘境之主的妖兽确实已死后,松了口气。
他起身回头,道:“死了。”
原本骨头紧绷着的白忍冬也松了口气。
心安之后,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瘫软在了地上。
“真是吓死我了……”
他说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愣了一愣后,白忍冬猛地睁大眼,又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跑向那边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邱戈,嘴里大喊:“邱师兄!”
钟隐月侧头看去,才看到邱戈的惨状。
他整个人都陷在地里,浑身滚满泥土又鲜血淋淋,露出的半截手腕没一处好的,下半身的两条腿弯曲成了极其怪异的弧度。
一看便是断了。
钟隐月怔住,看得心惊肉跳。
秘境之主死了,他也才有心思看一眼四周情况。见到这番凄惨光景,钟隐月心头惊得突突直跳。
怎么会这样?
钟隐月心中惊惧。原文中,这个秘境篇虽然惊险,受了重伤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都只是皮肉外伤而已,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瘸了几天的腿破了几天的相,从未有人伤得如此……
他都想不到形容词。
白忍冬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把邱戈从地上翻了起来。他整张脸都满是鲜血,血滴滴答答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钟隐月虽然很不喜欢他,可他伤成这样,这会儿心中也是忍不住疼了几分。
他刚要张嘴关切,一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邱戈!!”
是乾曜长老的声音。钟隐月一偏头,见到耿明机和云序长老都一起来了。
乾曜门这边已经一片狼藉,甚至地上还有一具无头尸。
耿明机看到此情此景,好悬没两眼一翻晕过去,钟隐月都看到他眼角抽搐地翻了半个白眼了。
他冲进洞路里来,跑过来翻起邱戈,抱着他急切地呼唤几声,又猛晃了好几下,已经毫无声息的邱戈才终于在他怀中微微转醒,气若游丝地呻.吟了几声出来。
耿明机大喜过望,两眼通红起来,都流出了两行眼泪来。他慌乱地用袖子抹了抹,直吸鼻子。
白忍冬跪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师尊!”
钟隐月收回目光,往旁一扫,他门下的人也都跟着来了。
苏玉萤压低声音唤了他一声,小跑到他身边,躲到他身后,心里发怵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说不好。”钟隐月说,“反正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
他说着,看了看那处被落石堵住的路,又往后看了看另一边向里延长着的,还十分仄长的洞路。
钟隐月脸色更难看了。
他看明白的事,青隐不会不明白。
青隐也缓步走了过来,道:“这很不对。”
“是啊。”钟隐月说,“这不是秘境之主的地方。”
苏玉萤没明白:“哎?”
“照理说,每一条洞路走到头之后,才会是秘境之主的所在地。”钟隐月解释道,“秘境之主的所在地,会有镇压这万年秘境的珍稀法宝,一般来说便是仙剑……可这处哪儿都没有剑的影子,想必是这秘境之主自己出来了。”
青隐擦着脸上的血:“这就很奇怪,秘境之主一般绝不会走出终焉之地。”
终焉之地就是秘境之主的所在地。
钟隐月皱紧眉,望着眼下的一片狼藉,沉默几许后说:“这次秘境之行,问题有点多。”
他说着,偏头望了眼站在洞口那处的沈怅雪。
沈怅雪正脸色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跟其余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同,他眼神虽然同样诧异,可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诧异。
像是有人下了一盘棋,却没想到棋盘面会失去控制到如此地步。
钟隐月看向系统。系统的警报解除了,面板恢复了正常,又开始迅速计算接下来的剧情。
乾曜宫受了重创,秘境之主也已经死了。
其余山宫的人去到了终焉之地,却没人能拔下剑来。按着系统的任务要求,钟隐月让耿明机待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人再次前往终焉之地,让白忍冬上去拔了剑。
毫无意外的,他一点儿不费劲地就把那柄在书中从头陪他到尾的苍然剑拔了出来。
他拔得懵懵的。拔出剑来后,就站在原地握着剑柄,愣愣地看着钟隐月。
钟隐月丝毫不意外他能拔下来。
剑一拔下,四周山洞之景色立刻烟消云散,乘风消失。四周变作了一片荒野,之前大作的狂风也随之消失不见。
剑已拔,秘境就算作被封印,所以消失了。
身边许多长老都立刻面向钟隐月,作揖恭喜他门下弟子拿下了这个万年秘境的顶级法宝。
钟隐月挥了
挥手就当谢过,转头就对掌门说:“既然把剑拔了,就快走吧,乾曜师兄那处出了大事。”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二,上玄掌门立刻大惊失色。一行人连忙去寻了耿明机,而后速速离开,急匆匆地回了天决门。
秘境结束得乱七八糟,结束与没结束别无两样。
回了天决门,一下马车,钟隐月急匆匆地就朝着乾曜山去了。
他没听到白忍冬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叫的一声“师尊”。
钟隐月跑远了。
白忍冬讪讪收回手,神色难看。
他又回过头,看向沈怅雪。沈怅雪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神色发暗,瞧着很不开心。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沈怅雪一低头,和白忍冬对上了眼神。
一看见他,沈怅雪立刻眼神阴冷下来,朝他笑了一下后,回身就离开。
“师兄!”
白忍冬叫住了他。
沈怅雪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温寒几人这会儿也都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的方向,内心多有不安。白忍冬这一句话,将他们几个的目光也拉了过来。
“师兄,”白忍冬厉声说,“师兄为何加害于我!为何……为何将我的剑锁上!”
其余几人立即面露惊骇,看向沈怅雪。
沈怅雪背对着他们所有人。此话一出,他亦回过头,一种白忍冬从没见过的怔愣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沈怅雪问他:“你的剑被锁了?”
“?”
白忍冬猝不及防,也迷茫地眨了眨眼,“是……是啊。”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