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在满是废墟的村子里疯跑着。
后头几个华药门的修者御剑狂追,却根本追不上。
路清骂了一声,道:“这畜生怎么这么能跑!以前从不见跑一下的!”
“别骂了,快想办法追上!”后头一名女弟子焦急道,“若是被旁人追上了,我们可就——”
“我知道!”
话音一落,他们身旁两侧立刻飞过两人。
那正是邱戈和窦娴。
两人御着脚下的剑,速度极快地掠过了他们,朝着那兔子奔了过去。
“天决门的!”路清大惊,又紧忙喊,“你们快去拦住那只兔子!抓住它!”
两人并未理他,却也直直朝着那只兔子飞了过去。
“他可真能废话。”
比起华药门那些药修来,这两人御剑飞行的速度快多了,窦娴在风里被吹成了大背头。
她得意洋洋地笑着道:“哪儿用得着他说,我们当然要弄死这只兔子了!”
此话一落,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兔子头顶上。
两人一跃而下,抓住踩在脚下的剑,纷纷在空中一旋身子,朝着那只兔子就斩了下去。
砰地一声,两人的剑裹着各自的灵气双双一斩落地。
灵气带起剑风,又有法力加持,这两剑在地上都重重击出两个大坑,当即激起大片尘沙。
华药门的人停在了沙烟前。
路清面色扭曲,怒道:“你们干什么!不是都说了吗,不要动那只兔子!把她交给我们山门!”
不知沙尘之中出了何事,邱戈和窦娴没回答,但一只雪白的身影从沙烟之中如箭一般嗖地蹿了出去。
几人定睛一看,那竟然是那只兔子!
兔子安然无恙,还四腿并用地再次往前奔跑而去。
邱戈窦娴也立刻踩着剑追了上去,俩人脸上各有一道抓痕。
这下窦娴笑不出来了,她脸色发青,焦急不解:“这怎么搞的,为何我们会没击中它!那到底是个什么兔子,竟连我们的剑都能避开!”
“不知道,快追!”邱戈说,“这只兔妖我们必然要拿下!若是叫玉鸾长老抢去了功劳,岂不是给师尊脸上抹泥!?”
“他那废物怎么能杀这兔妖,师兄没瞧玉鸾宫的都没追上来吗!”
话音一落,两人中间嗖地冲过去了另一柄剑。
二人双双一愣。
两人中间还飘着此人疾行而去后留下的残留法力,琼色的雷光正在空气里滋滋作响。
窦娴往那头一望,就见御着那柄雷剑跑到他俩前面的人,竟然是白忍冬。
他比他俩快多了,直逼那兔子而去。
“白……!?”
窦娴震惊无比。
白忍冬很快追上了兔子。他站在剑上,抬手以指画符,接连放出三个雷术。
地上被雷术炸起数道巨大沙尘,兔子在尘
烟里左躲右躲。
三道雷全部落空,白忍冬却不急不忙。他手上又动几下,于是阵阵惊雷轰轰落下。
每一道雷都在地上炸出轰隆响声,炸起满天尘埃,威力巨大无比。
见此,邱戈面色扭曲:“这小子是怪物吗!?他觉醒灵根才几日啊,为何能放出这么多威力如此巨大的雷术!?”
窦娴也惊呆了。
饶是她,这会儿也话都不会说了。哆嗦了半天嘴唇,她才喃喃道:“这就是雷灵根……难怪,难怪师尊会说,雷灵根的都是惊世奇才……”
华药门的也惊呆了,他们站在远处,呆呆地望着白忍冬站在那柄剑上,对着地上的兔子连发雷术。
面前已经如尘暴一般,漫天黄沙。
最终,尘沙里传出一声惨叫。
那声音低低,不似人声,听着像兔子叫。
华药门的人如梦初醒。
他们立刻互看一眼,神色紧张,又回头去看他们的长老。
云渡长老在漫天的尘沙里向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邱戈窦娴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这番无言的表情交流。
两人御剑四处看:“解决了?”
“听着是这样的。可这漫天的尘沙,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邱戈话都没说完,一阵很是时候的风吹了过来。
风不小,将漫天的尘沙吹动了。
风沙吹来,十分迷眼,且这沙粒打到脸上,令人感到阵阵刺痛。
窦娴扬起手臂挡脸,邱戈也抬起胳膊,在自己的臂后眯起眼,望向风吹来的方向。
那处似乎有人。但风沙太大,邱戈看不清。
待风沙吹散,所有人都睁开眼,往那处一看,来的竟是钟隐月。
他身后是沈怅雪,还有温寒和陆峻。
钟隐月手上捏着一张青色符纸,那符纸在他手里正发着幽蓝的光——看起来,这阵吹走黄沙的风就是他召来的。
风停了,那张符纸也在钟隐月手上当场化作尘埃,随风而去了。
场面寂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钟隐月。
钟隐月看向白忍冬,瞪了他一眼:“滚下来!”
白忍冬浑身一僵,点了点头,乖乖御剑落到地上,收起剑来,缩着脖子蔫蔫地过去了。
钟隐月抬手捏住他的脸,扯着把他往身边拉:“主意真大啊你,我都没教,你就敢御剑飞了?”
白忍冬被扯得脸都红了,嗷嗷喊疼:“师尊!师尊!弟子是看那兔妖出来了,乾曜宫的师兄师姐们都追上来,弟子想为师尊争脸面才——”
钟隐月脸色并未好转,但将他松开了。
白忍冬捂着自己被拽红的半张脸,哭丧着表情,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用不着你给我争。”钟隐月皱眉说,“你才修道几天,还正在摸索,不经师长教导,自说自话地一个人就敢尝试没试过的法术,一个搞不
好就有可能走火入魔!以后不许这样了,给我小心点。”
白忍冬捂着自己的脸:“是……”
钟隐月看向其余人。
远处的邱戈和窦娴也落到了地上来,华药门的也同样。
钟隐月又看向一旁。
地面上已经被白忍冬轰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雷坑。一只兔子脏兮兮地倒在其中一个焦黑的坑里,一动不动。
它的身形比起一般的兔子来巨大很多,身形也瘦削极了。
路清见此,默了许久,紧张的脸上慢慢展现出放松许多的笑意来。
“师尊!”他回过头,难掩欣喜,“师尊,那兔子死了!”
云渡长老虽然面目依然平静,眼睛里却也有和路清一样压不下去的光芒。
他搓了搓手,朝着钟隐月走来。
他向钟隐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钟隐月向他弯了弯身。
“多谢玉鸾长老相助!”
云渡长老竭力压着心中喜悦,平静的声音中却仍压不住话尾的颤抖。
他抬起身,说:“玉鸾长老果真是天决门中人,门下弟子竟有如此实力,果真不可小觑!”
钟隐月淡淡:“云渡长老过奖。”
“玉鸾长老不必如此自谦。听闻您方才所言,这位弟子修道不过数日,竟然就能为民除害,除妖卫道,初次下山便能立下如此功劳,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云渡长老说,“那么……玉鸾长老,云渡之前所说的不情之请,还请长老成全。”
云渡长老向他行一大礼,深深躬身下去。
华药门的余下几人也都向钟隐月深深行礼。
所有人都看向钟隐月。
钟隐月笑了笑,上前将云渡长老扶了起来。
他笑意吟吟地对云渡长老说:“长老这是什么话,这兔子害死长老门中那么多弟子,哪儿是什么不情之请?只是我门下弟子太过不近人情……我瞧着,是将这兔子直接杀死了。若是尸骨也尚可的话,长老想带走便带走吧。”
云渡长老大喜过望,当即朝着钟隐月跪了下来。
“多谢玉鸾长老成全!”
云渡伏地,竟然向他跪拜起来。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空中仍然盘旋着散不去的黑气,钟隐月举着一张燃着火光的雷火符,走在前面,要带着天决门的弟子回到棚子那边去。
邱戈和窦娴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脸色发黑,都对这次除妖卫道的事很不满意。
两人都很不甘。
可那兔子眼下已死,再不甘心都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窦娴心里不舒服,开口就阴阳怪气起来:“玉鸾长老好大的威风。除了妖,不赶紧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反倒将妖怪的尸骨留给他人,真是会做好人。”
钟隐月没理她。
被钟隐月无视,窦娴更气了。
可她又不能当面跟钟隐月叫板,
便猛一转头,怒火中烧地瞪向沈怅雪:“沈师兄更是好威风啊!不与乾曜宫的一同,反倒与玉鸾宫的相谈甚欢!你是不敢杀这兔妖吧!师尊说得没错,你果真会与这妖怪——()”
“师妹!?()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邱戈厉声喝住她。
窦娴喉头一哽,撇了撇嘴。
邱戈临开口前,沈怅雪也瞪了她一眼,眼中杀气腾腾。
不过窦娴压根不把他这威胁警告的眼神当回事。邱戈喝完一句,她还回瞪了回去。
“行了,你也不用这般咄咄逼人。”
钟隐月突然灭掉手中的雷火符,回过头,慢悠悠道,“那兔子还没死呢。”
身后众人皆是一怔,只有沈怅雪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还未死?师尊是什么意思?”温寒懵懵道,“师尊是看出了白师弟并未将那兔妖置于死地,还将它交给了那些华药门的药修们?”
邱戈一听,立马急了:“玉鸾长老,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岂不是把除了兔妖的功劳拱手让人了吗!”
窦娴也说:“天决门可是天下第一,这次明明有我们在场,除妖的却是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药修!此事一旦被天下人知道,天决门还有什么脸面!?”
她急得在黑暗里甩着袖子跺脚怒骂,“我就说不该把事情交给你们玉鸾宫,真是一群废物!一只兔子都处理不好!邱师兄,我们快些回去!这个废物不要脸面,师尊可要的!”
邱戈也是连话都不想和钟隐月说了,拔出腰间的剑便回身就走。